錦衣華服的皇宮子弟麵麵相覷,一臉狐疑,幾個低頭私語,“這是你給陛下的驚喜?”“不是,不是……”搖頭歎氣。
“把人押上來!”皇上見到大臣們的臉上皆是疑惑,便知道這定不是哪個臣子給他的驚喜。換做往常,那個獻禮之人早來邀功了!這到底是什麼事?
黎兮被擎著,赤腳走過熾熱的大理石地麵,腳掌被炎熱的地麵燙得生疼。沿著鋪有大紅氈毯膽階而上,疼痛減少了許多。一路走來,兩旁皆是手持長戟,麵無表情的士兵,給人一種嚴肅和恐怖的感覺。
難道是穿越了?盡管是反應遲鈍了些,但終究是明白了過來!
“請問一下,現在是什麼年代?”她側過臉,小聲地問了一個押著她的士兵。
那士兵的餘光對她一掃而過,啞口不言。
她又轉過另一邊,低聲詢問著另一個士兵。結果收到了同樣漠然的答案。
“跪下!”身旁一個佩劍碟甲士兵朝她低喝。
“你是何人?”皇帝一手托著薄胎白瓷杯,一手用瓷杯蓋輕撚著瓷杯,抿了一口用晨露泡製的冰蓮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瞟了眼這莫名的女子,心中一震,這女子竟睜大了眼直視著他!竟敢如此放肆地看著當今聖上?她究竟為何人?
皇帝身邊的老太監似乎瞄出些端倪來,甩過手中的白拂,娘娘腔音地厲聲斥道:“大膽小人,竟敢直視天子?”說完,隨便向皇帝擠了個眉眼,不知這舉動可要讓皇帝和當場的文武百官們都吐出腸子來!
“我……我……”黎兮依舊目不轉睛地直視著眼前這頭戴鎏金鏤空紅藍寶石高髻束發龍冠,身著金絲銀線雙龍戲珠紋案龍服,腳踏麒麟龍頭外翻高邦雲錦靴。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皇上?好不威嚴,好不氣魄?可是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此時全場的人皆是斂聲屏氣,幾乎能聽到站在皇帝身後侍女扇動藍色孔雀羽扇的風聲,等待著眼前這女子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皇帝把白瓷杯放在八角玲瓏琉璃玉案上,凝視著這答不上來的清麗女子。“你究竟為何人?從何而來?”皇帝斂眉怒視著她,聲音蒼鬱,似乎已失去耐性,迫切地想知道這女子是何方神聖?
一個身著藏青綢錦的顯露著帝王之相的俊朗男子,從上而下仔細地打量著這來曆不明的女子。
這女子裹著紅白條格子的圍衫,前麵鑲著鮮紅草莓的大口袋,還有那裸露在外麵的微微發紅的小腳丫,顯得獨特可愛。一頭青絲直垂腰際,毫無修飾,纖塵不染。再細看,眼若秋水,柳眉櫻唇;腮凝新荔,鼻凝鵝脂;膚如春梅綻雪,靜若鬆生空穀,讓人心曠神怡!不對!是她,是她嗎?再定睛看了下,心頭的一絲喜悅頓時化為泡影。不是她!怎麼可能是她呢?不過這女子的一雙不含一絲雜質的水靈靈眼睛,卻像透了她——那個一直葬在他心底的女子。
另一個一身絲華雪褂,手搖剔透玉墜八骨折扇的儒雅男子也瞅著跪在地上的女子。世間真有這樣標誌的人兒?恐怕那秋水河畔的伊人或是那晨曦采桑的羅敷與這女子相比,都要自愧不如吧!可是驟然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悲傷來,這女子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望著那秀雅如畫,恬淡如詩的女子,思緒被她勾到了充滿痛苦和快樂的深淵。
“我,名為黎兮!來自天外!”黎兮緊攥著粉拳,咬了下櫻唇,字正腔圓地脫口而出。恐怕隻有對這些迷信的古代人,說自己來自天外,方能活下去。
方才出奇的靜謐被驚訝的唏噓聲扯破,“什麼?來自天外?”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難道是上天賜給我們晉國的神女?我們晉國有福了!”一個頭戴黑色儒帽,體態有些佝僂的老學者,一副感激上蒼的模樣。
“恐怕是妖言惑眾?哪有什麼天女?我看倒像是個妖女!”一個體格魁梧、銀色鎧甲的將軍鄙夷不屑。
頓時炎熱的空氣仿佛籠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氣氛變得更加沉悶凝重。那剔透玉盤中鮮紅滴水的荔枝也似乎被這緊張的氣氛壓得喘不上氣來,顏色變成了暗淡的鏽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