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晗的狠倔衝我怒瞪。
我屏息，眼睛緊閉，因為我感覺到，秦硯他已經到了。
隻一下，一樓客廳內的燈重新亮起，剛才的一切恍如一場噩夢，我好像剛從夢裏的地獄瞬間回來，秦硯站在門口，但全身濕透，從頭到腳都滴答著水，臉色慘白的嚇人。
我不敢相信這是他，我從沒想過，狼狽一詞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可他此時就是那個樣子，似乎受了極大的冷凍模樣，又像是被什麼給驚嚇了？
“沒事，就好……”
屬於他的聲音，像一顆沉石頭投擲在沉寂的客廳內。
他用那樣深幽的眼神看著我，不是第一次，但這次不同，不同的是他的模樣，他的神色，他說話的語氣。
他眼中發出的微光，澄澈了他的心。
明明表情有些慌張，卻故作堅強的模樣。不被拆穿的迷惘，最後以草草收場的形式開了燈。
他是把任何事任何情緒任何的任何都藏的那麼深的男人，我隻是恍然間看透了他眸裏的光。
這一刻我才讀懂他，他在害怕，害怕開燈後…看到的會是我的屍體。
我看著他，淚光漸漸模糊，忍不住落下的淚滑過臉龐，抓著扶梯撐起癱軟的身子，想立即跑進他的懷裏。
“蕭蕭，慢些……”
“蕭蕭……”
“蕭…”
秦硯一步一喚，卻是微不可聞的聲音，隻有他自己能聽的見，抬眸看著樓梯那抹嬌小的女人身影，可畫麵漸漸陰暗，眼皮重的讓他在也支撐不住。
最後‘咣’的一聲，連帶窗台那一盆白瓷的杯子隨身摔落，摔的粉身碎骨，碎渣揚飛。
那一聲，我突然一愣，看著他倒下，那一倒，似乎整顆心早已不在自己的胸膛。
而對於秦硯而言，他的意識在摔下去那刻清醒的，可漸漸渾噩，隻是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還有嚎啕的哭聲，越來越近，他什麼也看不見，但他知道，是他的女人哭了，因為他，也隻為他，僅此而已，這就夠了，一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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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硯？秦硯醒醒！”
我趴在他身邊看著他，湊近聽聞他的微弱的呼吸，可沒有了。
明知道他還是個鬼，卻像個傻子一樣給他做人工呼吸，直到看見滿手的血水時，我愣愣的看著，突然間，我好像連什麼主意也沒有了，整個人是蒙的，該怎麼做，該怎麼辦，我大腦一片空白……
害怕迅速席卷全身，腦子一晃，意識支配我四處找電話，打電話，該打給誰？！
華晟？還是……
不行，我手抖個不停的打給江小年，我掐著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的哭出聲，“小年，你快來泉汀，秦硯出事了……”
“什麼？什麼事？我現在不在E市啊，蕭蕭！”
不在E市……
我一聽，一句不說的掛了電話，立馬打給華晟，他說十幾分鍾就到，讓我別急，可他的聲音已經不穩定了。
我一個人跪在地上，清理著他身上的碎渣，還有他身上怎麼也擦不完的血水，索性我直接解開他的衣服，他是死人，又怎麼會受傷流血？
邊看邊流淚，邊用手用力擦，不讓自己流淚，秦硯又沒死，其實他從未活，我自己也開始自欺欺人。
西服和襯衫全被血水浸濕，沉甸濕冷，比他的身子還要冷，尤其是襯衫，已經是緊貼著皮膚了，我慢慢揭開，可卻讓我意外，我很仔細的檢查他的全身，沒有一處受傷的地方，連一點細小的劃痕也看不到，可…可這被血水浸透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看著他幾乎全白的薄唇，我強鎮定著自己隨時崩潰的心。
手一直緊握著他的手。
他是冷的，一直是，隻是這次冷的像被凍在太平間的那一具具屍體，感覺不是他了。
一聲抽噎，我又撥打華晟的電話，他說馬上，讓我不要亂動秦硯的身子，安慰幾句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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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秦硯的手揉搓著，哈著氣，隻想給他溫度，他身子太冰了。
目光呆滯的看著他……
這時，門外已經傳來急匆匆的走路聲音。
到門口後突然停下了。
我轉頭看去，是華晟和華翎。
他們看了秦硯後在看向我，同時怔住，華翎跑過來，猛然拉起我，“蕭蕭……”
華晟也立馬走進來，“先把秦硯的身子抬到車上去，快些，不然再過一會就會腐爛了……”
“怎麼會！”
我大驚，想抓著秦硯的身子，華翎一把拉過我，“這裏這麼重的腐屍味你聞不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