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記得我曾在什麼書上看到這樣的話:我是存在於我的意識之中。那時,我覺得很難設想說出這種話的人的頭腦是健全的。然而現在,在這濃霧的包圍中,我卻感到,我確實是存在於我的意識之中了。
霧氣漸漸悄無聲息的開始貫穿我的身體,卻是在堵著我的呼吸。
尤其是脖子處,一直環繞著一層不散的霧,慢慢的,越圈越緊,在我神智最渙散的時候,濃霧裏赫然出現一雙消瘦蒼白的手,纖細柔軟,卻是突然緊掐住我的脖子……
我猛然間睜開眼睛,大驚,想出聲,卻發現自己猛然間被拽進冰涼刺骨的水裏,隻要一出聲,就是死。
“你也該死了……”
宛若動聽的女聲,陰陰冷冷。
蔣雲欣?不,這不是蔣雲欣的聲音,是誰?!
腦子混濁,身子像掉進深海裏,越來越沉。
可一直手突然緊捆我的腰,猛的一拉扯,我像被救出深海的人,雙眼猛然睜開,急促的大口呼吸。
入眼的,是秦硯,是他深沉,冷淡的眸。
剛才那真是夢?應該是夢魘,有人想要我的命,不是蔣雲欣,是另外一個女人。
而此時,我才感覺到已經出了車內,因為有細雨迎麵,小小的,細細的,若有若無,那麼涼,那麼濕。
落在秀發上,飄在身上,灑在地上,也落在他的身上,添抹了冷氣。
我微微張開嘴,良久,卻又閉上。
細雨似乎滴進我的嘴裏,可嘴裏含的雨珠太小了,和唾沫一起悄悄滑進了肚子裏,無味、無感覺。
可心裏難受,所以雨水似也覺得有一絲苦味。
抬起臉,睫毛上落上一滴、兩滴……聚成一個滾圓小珠子,抖動睫毛,順臉頰慢慢落下,落下,最後碎了,恍如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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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睜開,我虛脫快死的身子平躺在床上,那張白床,他的床。
後背的冷意越來越重,我蹙眉,床下的鬼…還在?
我的身子,此時在也經不起任何陰氣進入。
可秦硯不在,房間隻有我一個人,在就暗色燈光,微微側頭,卻見陽台那裏一抹紅閃過,我眼微眯,那是…那是我的玉。
而門輕微推開的聲音讓我心裏一緊,害怕卻也心傷的閉了眼。
一步一步走近,他走的在輕,我知道他不是小心翼翼的怕吵醒我,而是他就這樣的人,禮貌卻也冷漠的‘紳士’。
額間傳來一陣涼絲還有酒精的刺鼻味,突然間,我眼眶一熱,喉間哽咽,記憶猛然間追溯到他給我膝蓋清洗傷口的畫麵,那時還那麼早,而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對他動了心,現在,卻成了傷心。
冷酷後的溫情,他一直做的很好,直到現在,他還是照做。
不敢睜開,怕眼淚刹不住,難道還想讓他哄著自己?
他隻會不痛不癢,我卻像個笑話一樣隻會哭,所以,不能睜眼。
“阿硯……”
門裏傳來另一道聲音,就是這一道聲音,我豁然睜開眼,預計的眼淚從兩個眼角瞬間滑落,一滴流進頸間,另一滴滴在他的手指。
我看向門口,一個眉眼精明的女人走了過來。
還有這個聲音,是在那個霧氣重重的夢裏的聲音,原來是她的聲音。
她一進來,走到秦硯的身後,單手放在秦硯的肩上,低眼看著我,又對著秦硯,“怎麼樣?”
我皺眉,什麼怎麼樣?她…又是誰?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不是人。
“先出去,一會我找你。”
秦硯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那雙纖細的女人手後,我身子一顫,被子下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他們……
“恩,我在書房等你…”
走之前,她又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滿眼是勝利者該有神色。
門關上那一刻,秦硯坐到床邊,對上我的視線,可他曾經的溫存已不在,“她是甄晗,是我喜歡了十幾年的女人,可她死了,你的身子可以幫她,而這次,算我欠你……”
表情淡漠,話卻殘忍。
而此時,雨已停,天空裏如潑墨的雲,遠處是沉鬱的藍,窗外是一幅淒冷寂寞的景。
猶如我此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