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執奮力一掙,力道大得直接將他甩在了牆上,傅斯年疼得眉頭緊蹙,看向傅執的目光漸漸冷了下去。

“……爛泥扶不上牆。”傅斯年斂去屈辱神色,望著傅執一字一句道,“我真不明白,你一個留著傅家血脈的人,為什麼跟那個人倒更像是親生父子……”

話音未落,傅斯年還沒反應過來,一記重拳狠狠落在他側臉。

這一拳可比剛才的力道大多了,等大腦皮層清晰感知到痛覺時,他已經被一拳揍翻在地,大腦嗡嗡作響,連從地上爬起來都吃力。

而被他徹底激怒的傅執還不肯罷手,他雙手揪住傅斯年的衣領,情緒完全失控:

“傅斯年你有種再一遍!!!你他媽找死——”

氣喘籲籲的蔣一鳴和程越兩人匆匆趕到時,恰好看到殺紅了眼的傅執拎著傅斯年。

他懸在半空中的臂青筋畢露,這一拳要是落在清瘦的傅斯年身上,至少得是一個腦震蕩。

他們還沒出聲阻止,就聽樓上忽然傳來了女生的尖叫聲。

“傅執!”蔣一鳴急忙轉移傅執的注意力,“你還在幹嘛!快去救人啊!!”

這一聲似乎才把傅執從失去理智的邊緣拉回來,他緩緩鬆開傅斯年,眼中厭惡與憎恨交織,但到底還是沒有繼續下去。

傅執和程越上樓,蔣一鳴慢了一步,看傅斯年撐著地麵慢慢站起,他不悅道:

“明知道自己身份尷尬,非得要和傅執鬧成這樣?”

傅斯年眸光涼薄,被牙齒劃破的口腔內充斥著鐵鏽味,他緩了幾秒才:

“我才是從在傅家長大的那一個。”

蔣一鳴提醒他:“但傅執才是傅總的親生兒子。”

傅執和傅斯年都是一中的風雲人物,一個鑲著金邊,活在整個一中師生營造的光環之下優等生,而另一個則是大多數人畏懼、厭惡、避之不及的危險人物。

可除了親近的人之外,誰也想不到,這兩人是一對從抱錯了的孩子。

在豪門傅家長大的傅斯年,和在貧民窟長大的傅執,人生被徹底調換。

直到兩年前,傅執才被傅家的人接了回來,而傅斯年也並沒有送回原本的家庭,傅總當然希望這兩人能夠好好相處,然而事與願違,從傅執跨入傅家大門起,兩人就從未和平相處過一。

外人不知道緣故,可傅斯年清楚。

傅執這個災禍,生來就是要搶走他的一切的。

一向溫文爾雅的傅斯年,在那一瞬間露出了極其陰冷的神色。

*

南樓五層。

尖叫聲並未停歇。

“……這……有點奇怪吧……”

越走近了,程越越覺得有點奇怪。

這尖叫聲怎麼聽起來不像是一個人在叫啊。

傅執一言不發,臉色卻差到了極點,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事實上,傅執絕對自己要是再找不到初俏,他可能就要被這莫名其妙的疼痛給就地疼死了。

“她們好像就在女廁所裏!”

順著程越手指的方向,傅執眼中寒光一閃,像要把剛剛在傅斯年那兒沒發完的火都發完似的,一腳踹上去,廁所門砰地一聲炸響,瞬間切斷了裏麵的尖叫聲。

“……薑雅菁你他媽……”

傅執惡狠狠的聲音驟然停住。

“執哥怎麼樣!妹子沒事吧!”

程越匆忙擠進來,原以為會喊道薑雅菁一行人趾高氣昂欺負姑娘的場麵,然而定睛一看,畫麵卻全然不是他想象的那個樣子。

整個女廁所內都像是被水衝刷了一遍,薑雅菁和她那幫跟班渾身濕透,一臉呆滯地縮在角落。

而站在她們對麵的姑娘喘著粗氣,把水管使出了高壓水槍的氣勢,收手的前一秒還當著傅執的麵氣勢洶洶地拿水管滋人。

被滋懵的薑雅菁愣愣轉頭看向傅執,剛要開口反咬初俏一口,就見對麵那姑娘比她變臉還快——

“同學,麻煩幫我叫一下老師好不好。”

眼眶泛紅的少女眨眨眼,抬手拿袖子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像是受了大委屈的朋友一樣,又倔強又可憐巴巴。

她用濕漉漉的雙眼望著傅執,伸手指著薑雅菁她們。

“她們校園暴力,我要告訴老師。”

被初俏滋得渾身濕透的薑雅菁:……你他媽是給老師打報告的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