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的場景挪動,仍是讓綠綺嚇了一跳。這一次,卻是在一座斷崖邊。細看,是座略有些蕭索的裂穀。天山與釗銘,原就在人妖兩界的邊緣。若是結界一打開,二者也便是一座懸崖的阻隔。綠綺想了想,說道:
“這個地方,好眼熟。”
斷崖對麵,隱約能看見天山那座乾坤大殿的頂部,麓北的半山亭上還沒有落下積雪。
“我不嫁!出了秦錚,我誰也不嫁。”
女子淒厲的喊聲從耳畔傳來,斷崖中響徹的回聲讓人有些後怕。一身嫁衣的鄭琳琅滿臉淚痕,提著長裙便往前跑著。
家丁模樣追在她身後的人們,見她要往懸崖走,也便不敢上前。
“大小姐!當心呀,前方是人界,那可是天險臧雪淵呀!若是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鄭鍾慈被人攙扶著從轎攆上走下來,蒼老的聲音滿是焦急:
“琳琅!你回來,有事我們都可以商量……你……想要什麼,爹都給你。”
懸崖邊,鄭琳琅滿臉倔強:
“爹!我要嫁給秦錚!”
鄭鍾慈用力的抖了抖雙手:
“不行!除了這個!我都可以答應你。”
鄭鍾慈見她這般,趕緊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容予仙君那是拂塵神君座下仙界蓼風軒的主人,那位留守釗銘的鹿鳴仙君,也曾說過,
容予仙君是值得托付之人……”
鄭琳琅打斷:
“我才不管他是誰座下,誰的好友。你就是讓我嫁給那個六界最好看的鹿鳴仙君,我也不嫁!”
“除了嫁給秦錚這一條,別的,爹都答應你!你要什麼爹都給你!”
鄭琳琅神色很是不自然,突然淒然一笑:
“嗬,你還說什麼都給我……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喜歡什麼你都不知道,你連我的生辰都不記得!現在隻是想著把我嫁給仙界那個見都沒見過的人。你當你女兒是用來交易的物件嗎?隻要能跟仙界聯姻,什麼人都可以娶我。不能和秦錚在一起,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罷,朝前緩緩走了一步。
“不要啊!琳琅。”
連無法觸碰對方的綠綺也禁不住喊了出來,甚至想要伸手過去拉住她。可隻見那翻飛的紅衣像一隻破碎的羽翼,帶著女子徑直朝穀底落下,不見了蹤影。
一旁冷言旁觀,似乎沒有半分動容青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想辦法走出去。”
綠綺擦了擦眼淚,似是不解:
“走出去?你是說走出結界嗎?”
青嵐看了看不遠處半山腰的亭子,答道:
“這裏,不是結界。”
說罷,便要朝那亭子跑過去,可剛一靠近,周圍的場景卻突然開始破碎。雪花,山巒,地麵,都化成了碎片。
五,
與前幾次不同,這次,似乎二人又回到了黑暗中。青嵐看著麵前拽著自己衣角的綠綺,再次嚐試將揚梟喚出,見仍是未果,青嵐加大了凝聚靈力的力量。這次,麵前卻是出現了新的場景,周圍的人,周圍的場景,卻是那般熟悉。
“這是……北地山莊?哇,我認得這裏,這是摘星台呢。”
摘星台位於高層,腳下卻仍是一片黑暗。隻是周身,卻是北地山莊的景色,而摘星台旁,還有一座精致的角亭。這裏的場景,像是透明又脆弱的玻璃房子。構建地很是突然,似乎雖是就要消散一樣。
這宛若夢中的場景,讓綠綺有些害怕。
“天上……怎麼裂開了一個口子?這是什麼地方。”
在綠綺的記憶中,沒有親眼見過北地山莊的仙魔之界,自然也不知道這在空中的結界是何物件。
“這裏……好可怕。”
聽不清楚周邊的人在說什麼,青嵐的額角有些微疼。他勉力保持清醒,卻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要入侵他的意識。他拚力阻止,卻仍是難以遏製。
青嵐腦海中的聲音有些焦急,少女的聲音帶著些許後怕:
“這是什麼?你給我喝了什麼?”
綠綺見青嵐有些難受的模樣,原就有些擔心,聽到耳畔有人在說話,卻更加緊張起來:
“揚梟劍主,你不舒服嗎?”
腦海中的聲音漸漸柔和:
“我,喜歡小嵐。”
同樣聽到耳畔話語的青嵐,低眉看了看一旁的人,強行打起精神解釋道:
“我們雖中了結界,而此處,卻不是結界。”
不知不覺,綠綺的眼中已滿是不自覺流出的淚水,臉上卻是一副疑問擔心的表情:
“不是結界?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