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道路上滿是沙塵,原本繁華的官道上現在隻剩下殘垣斷壁在迎風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男孩攙扶著比自己兩歲的妹妹走在炙熱的道路上。傍晚的陽光依舊毒辣,大地如同蒸籠一樣逼迫著他們孱弱身體中的最後一絲水分。女孩又饑又累又渴,她赤裸的雙腳已經滿是血泡結痂所形成的疤痕。可見他們這一路行來吃了多少苦頭。
隻聽女孩有氣無力地道:“哥哥,我……我走不動了……”女孩剛完整個人就徹底暈了過去。
男孩拉著妹妹伏在地上,背對著夕陽給女孩遮擋毒辣的陽光,仔細去查看女孩的情況。片刻後他稍稍放寬了心,幸好妹妹隻是暈過去了。
男孩將妹妹背起,繼續朝著前方走去,他遠遠的看到前方有一條亮閃閃的東西橫亙在大地上,遠看去仿佛是一條寬闊的河,但是他知道那並不是河,而隻是海市蜃樓而已。他已經一一夜沒喝水了,如果再找不到水源,那麼他們就會和沿路上遇到的屍體那樣,為這條殘破的道路再添上兩具無名的屍骨。
大旱已經持續七年了,在這七年裏,全下的水和糧食都變得比黃金還貴,許多人都死了,其中也包括男孩的父親。
男孩名叫蘇燈,他背上的女孩名叫蘇靈,兩個都未成年的孩子在這大旱的饑荒年代裏相依為命。
“妹妹,再堅持一下,我看到前麵有房子,我馬上帶你過去找水喝”蘇燈低聲著,也不管妹妹能否聽到。他已經失去過一次妹妹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再失去這個妹妹。
前方的情形越來越清晰了:一個孤零零的石頭房屹立在一片早已幹涸的河道旁,石頭房子前立著一根傾斜的竹竿,夕陽將竹竿的影子拉長到蘇燈的腳下。蘇燈舉目望去,四周除了這個房子和竹竿,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蘇燈撞開石頭房子那扇破爛的木門,頓時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石屋內有一具屍體,似乎才死去沒幾,不過屍體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了。
蘇燈將妹妹放在屋外,緩緩喚醒了妹妹蘇靈,他需要清理掉屋內的屍體,“你在這裏休息一會,我去去就來”
蘇靈虛弱地靠著牆壁,點了點頭。
蘇燈深吸一口氣鑽進滿是惡臭的室內,奮力將那死屍從石屋內拖了出來,遠遠地拖出很遠後才返回,這一來一去又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此刻坐在妹妹的身邊連連喘氣。
“哥哥,我好渴”蘇靈望著蘇燈腰間的水囊,聲地道。
蘇燈看著妹妹早已幹裂的嘴唇,心裏有一絲痛楚。隻見他無奈地解下水囊,搖了搖,並沒有聽到半點水聲,不過他還是將水囊舉起送到蘇靈的嘴邊,許久之後才從中倒出一滴水來。蘇靈隻能靠著這一滴水潤了潤嘴唇,努力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卻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蘇靈的臉色極其蒼白,蘇燈看著妹妹這個模樣頓時嚇壞了,“走,先進屋去”蘇燈扶著妹妹進到身後的石屋,屋內的臭味已經消散了許多,勉強能夠忍受。
蘇燈讓妹妹躺在屋內地上,石頭砌的屋子室內的溫度要低一些,沒有外麵那般燥熱。蘇燈的手輕輕在妹妹的額頭上探了探,發現蘇靈的額頭極其滾燙,似乎是發燒了。
“哥哥,我……我恐怕是要死了吧,我好怕……”蘇靈聲的問。
蘇燈猛地搖頭:“不,妹妹不怕,妹妹不會死的……”
“哥哥,我好困,我要睡一會……”蘇靈又道,完便閉上了眼睛。
蘇燈心裏猛地一跳,他的心裏十分害怕妹妹就這樣死了,連忙用手去探妹妹的呼吸,所幸妹妹呼吸尚有,原來她真的隻是睡著了,蘇燈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水……水……”睡夢中的蘇靈還在不停地夢囈著。
蘇燈鼻尖一酸,心底先是升起一股無力感,不過片刻後便猛地起身出去——他要去給妹妹找水。
此刻的太陽已經落山了,色開始逐漸變暗,大地上的溫度也逐漸變得涼爽了起來。蘇燈沿著石屋四下走了一遍,忽然間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裸露的深坑,在這樣的河道中,經常能見到被人挖出來的深坑,挖坑的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找水。不知道這個坑裏有沒有水呢?
蘇燈一路跑著過去,站在深坑的旁邊朝裏探望,片刻後就大喜過望,隻見這個坑足有三丈來深,在那深坑的底部竟然有一泓清水!水不多,但是足夠他裝滿一個水囊了。
蘇燈連忙爬了下去,心地用水囊裝上水就趕緊往回跑。
“妹妹,妹妹快醒醒,快起來喝水了”蘇燈拿著滿滿一個水囊的水回到石屋中,叫醒了蘇靈。蘇靈渴得緊了,一見到水就迫不及待地抱著水囊大口喝了起來。
“慢點,慢點,可別嗆著了……”蘇燈連忙在旁邊勸慰著妹妹。
兄妹倆喝過水之後躺在石屋之內休息,蘇燈看著蘇靈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心裏也微微放心了些,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辛苦遠勝過妹妹,此刻稍微心神放鬆了下來頓時疲累就包裹了他,於是他一靠著石壁就立馬睡著了。
咕咕咕……蘇靈的肚子餓得直叫,蘇靈隻感覺一陣難受。不過她卻忍了下來。隻聽她自顧自地道:“睡覺睡覺,哥哥過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