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麵而泣,神色悲苦,語氣亦是氣憤,幾乎要哭出來,但猶不敢,隻能竭力咬著下唇忍著。
武妃微微變色,旋即冷漠,“即便你再多怨怒,你也不該殺她。”
錦芮深深俯首,隻泣道:“臣女已是知罪,若娘娘想去告訴皇上,臣女犯下大錯,自願領罪,要殺要剮,臣女都是甘願,隻求娘娘不要告訴三殿下,殿下近來的煩心事已是夠多了,臣女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再惹得他傷心難過。”
空氣裏是死水一般的沉默,時間像是被寒氣所凝,過得格外緩慢。
隻聽武妃冷哼一聲,沉聲道:“本宮若是真想告訴皇上,那日便不會幫你。”
錦芮抬首,滿目不解。
武妃涼涼撥弄一下耳畔的鬢發,一雙美目懶洋洋盯住對方,冷冷道:“太醫當日已經說了,胡溫雖然中毒,但所幸不深,不會危及性命,你以為她怎麼會突然暴斃?那送甜品的宮娥,原本是見了你的容貌,輕易便能將你指認,為何也會突然死去?還平白背了那麼大一個罪名,連全屍也不能留下一具,這種種一切蹊蹺,你沒多想一層?難道真以為是巧合不成?”
大殿內恍若空山裏一眼死寂無聲,側耳,幾乎能聽到風吹過簾子的聲音。
錦芮終於聽清對方說了些什麼,她一點一點回過神,半響,終於俯身,顫聲道:“臣女謝過娘娘救命之恩。”
武妃的麵色不見一絲笑意,眸中更是冷冽幽光,“話說在前頭,本宮此次幫你,是交換,不是毫無所求。”
錦芮輕輕中籲出一口氣,“隻要臣女能為娘娘做到,一定萬死不辭。”
武妃輕輕一笑,露出雨洗桃花的一點清淡容顏,她低首輕輕撫摸著腕上一對鏤金鑲碧玉的玉鐲,淡淡道:“你放心,你的命對我來說不值錢,這件事不僅不需要你的命,還會為你好好出一口惡氣。”
錦芮依舊滿臉迷惑,“臣女不懂,請娘娘說來。”
武妃冷冷一哼,“我聽說,你同楚念的關係,並不是十分和諧。”
錦芮咬一咬唇,恨恨道:“何止是不和諧,我們視彼此如死敵,楚念她害我母親受難,又迫我名譽毀盡,還將我哥哥逐出府門,我早已把她當做畢生的仇人!隻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吃進她的肉!”
武妃的神色略帶滿意,聲音越發蠱惑了下去,低低道:“那如今,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親自了結自己的仇人,你是否願意?”
話一剛落,武妃盯著那人又悲轉喜的神色,知道自己這個合作計劃已是成功了。
她知道最擅長的事情就是隱忍,喜怒一向不形於色。而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在宮中多年,她早已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她在一開始,就沒想置錦芮於死地,而是想要利用她來對付楚念。
李止要自己不再傷害楚家嫡小姐,為了維持母子關係,她可以收手,但這並不代表,其他人不會另有謀害之心,鹿死誰手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死這個字,而這個出手的身份,沒有人比楚家二小姐、你的親妹妹更合適,楚念啊楚念,既然你選擇了站在我的對立麵,那就不要怪我對你心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