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德·於朗的過去,一片朦朧。
他生於橡木鎮的一戶富裕人家中。父親是有名的釀酒師,勤勞踏實,樂於助人,身上沒有一點壞毛病,享年6歲。
他死於秋的最後一個禮拜,死因不明,死相淒慘。
父親離世的那年正好是於朗出生的那年。
母親陪伴著於朗長大,那是一個漂亮的女人,但卻有著令人費解的行為,她會在每年秋的最後一個禮拜,也就是西索山脈的冬風吹過橡木鎮的頭一,太陽落山前,用麻繩把年幼的於朗綁在床上,用寬布封住他的嘴和眼睛,用棉花堵住他的耳朵。
於朗的母親眼含熱淚的舉起蒼白的雙手道:“我的兒子,雖然你已經脫離了稚嫩,學會用語言傳遞感情,但請原諒我,我會在每個冬風吹拂的日子裏,黑暗降臨之前,將你手腳捆綁。為了你,我不得不如此,願你父親的靈魂保佑你。”
後來他的母親也死了,跟父親死在同一,很平靜,無聲無息。
死因不明,死狀於朗不想去回憶,那是藏在心髒裏的隱痛。
於朗清楚的記得,頭一母親將他綁在床上,用布條和棉花遮蔽住他的感官。已經習慣了這件事情的於朗,那卻突然感覺一陣心慌,然後耳邊傳來了無法言的聲音,像是在啃咬,又像是歌唱。
那一夜他很害怕,迷迷糊糊的睡去,卻在夢裏看到了一團腐爛的牛肉,牛肉上邊不停的冒出一隻隻猩紅的眼睛,那些眼睛像氣泡一樣爭先恐後的爆開,爆開後露出一簇簇粉色的花朵,散發著濃鬱的馨香。
夢裏怎麼會有嗅覺呢?
這個問題在於朗成年以後困擾他許久,夢裏是不會有嗅覺的,但是那,他真真切切的聞到了那股馨香,像極了是某些貴婦熱衷的某款香水味道。
等到於朗終於挨過那個黑夜的時候,他身上的麻繩和寬布忽然燃燒起來變成了灰燼,於朗睜開眼睛朦朧的看著自己家的房子,
房子的門窗俱都粉碎,一灘又一灘黑色的液體附著在牆上,媽媽靜靜的躺在衛生間裏。
詭異的是,對於於朗的夢,他母親的死亡,橡木鎮的鎮民們並沒有多麼強烈的反應,有的隻是一種同情,深深的同情。
母親埋葬後的第三,橡木鎮的父老鄉親們決定讓於朗離開橡木鎮。
於是人們為於朗收拾好行囊,用熟悉的寬布和棉花封住他的感觀,然後給於朗戴上一條項鏈,在寒冷的冬風中為他點起提燈。
一盞盞藍紫色的提燈在鎮口為於朗的離開照亮了一條道路。
鎮長將於朗摟在皮大衣裏,帶著他緩緩的走進了籠罩著鎮外的迷霧。
“不要摘下耳朵裏的棉花,不要跟任何人對話,不要睜開眼睛。”鎮長不停的在於朗耳邊提醒,在他的周圍的迷霧中,一隻隻恐怖的怪物顯露出身形,但每當它們想要把鋒利的爪子探向於朗時,鎮長手裏的大號提燈就會綻放出紫色的光芒。
那些怪物看到光芒後,慌張的叫了起來,叫聲婉轉又哀怨。
於朗什麼也不知道,隻感覺身上很潮濕,衣服都緊緊的黏在身體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聽到鎮長輕聲道:
“如果你想活的長一點,就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橡木鎮。好了,親愛的於朗,睜開眼睛吧。”
於朗聽話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金色的麥田,麥田緊挨著鐵軌,一輛蒸汽火車飛馳而過。
他回頭,身後也是一片麥田,沒有鎮,沒有提燈,沒有鎮外的迷霧,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年是垂星曆667年,於朗1歲半。
他在索蘭王國西北部沃卡市郊區的一片麥田中,被好心的巴利奶奶收留。
這一片廣闊的麥田,也就成了於朗的家,他在這裏奔跑,遊戲,認識了新的朋友。
於朗聽從了鎮長的話,隱瞞了自己童年的經曆,因為於朗隱隱感覺到;橡木鎮好像不存在於這個世間。
巴利奶奶很喜歡他,為了供於朗讀書,她賣了家裏耕地的老牛,不辭辛勞的努力耕種。
於朗也很懂事,每放學以後就去城裏的蛋糕店裏當工。
日子雖然清貧,但還算幸福。
可這位善良的巴利奶奶,卻在於朗16歲那年被謀殺了。
一位偷在偷竊的過程中不心的碰掉了一隻花瓶,花瓶碎裂的聲音驚醒了睡夢中的巴利奶奶,她揮舞著拐杖與偷搏鬥到一起。
最後的結果不那麼盡人意,偷跑了,巴利奶奶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於朗匆匆的參加完大學考試就從城裏趕回來,但還是晚了一步,巴利奶奶已經入土了。
當地警署不願意為了一個農婦的死亡而投注太大的精力,現在正值戰爭年代,每一份警力都要用來保護政府,所以警署聘請了一位私家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