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高高起,法場上一切準備就緒。隻待午時一到,即可人頭落地。
囚犯在烈日下無力地垂著頭。
一陣竊竊私語。
“聽沒有?這人剛才在街上自己是冤枉的,還指證了一位姑娘。”
“可不是麼,我還看見了。那姑娘長得還挺有模樣,誰知道心這麼狠。”
已經喬裝過,帶著帷帽站在人群的北時安:去你妹的心狠!
“我看啊,這囚犯的話也不能全信。我看八成是那姑娘跟他存過節,才……”
“也是啊,那樣那姑娘可就慘了,平白惹身臊。”
北時安:可不是嘛……
北時安暗自撇了撇嘴,她此時身著一條鵝黃色的百褶裙,戴著素白的帷帽,一副官家姐的作派。
所幸,站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北時安望了望刑台上半死不活的許方平,若有所思。
負責督刑的大理寺少丞,在午時的前一刻才悠悠地騎馬著來了。
一時間人潮湧動。尤其是姑娘們,不要命了似往前衝。
北時安夾雜在人群中,被擠得一趔趄,險些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一隻有力的手拉了她一把,才勉強站穩。
“多謝。”北時安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男子金冠束發,一身淡青色的衣袍,溫文爾雅。
“姑娘要當心些。”薄唇微啟,吐字溫和。
北時安有些怔忪,隔著素白的曼紗,男子的容顏卻愈發清晰。
大約是那少丞美名在外,家世不凡,才會惹得長安的姑娘如此熱情。
北時安朝人潮中心看了看,馬背上的人麵貌俊秀,皮膚似乎有些太過白暫了。
因為人太多,所以隨從的差役不得不撥刀開路。少丞卻好像更喜歡被人圍著,對差役的行為甚為不滿。
靠家族混飯吃的白臉!
北時安心中有些鄙夷。
季堇呢?
北時安環顧四周,根本不見季堇的身影。估計是被人潮擠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可是他帶她來法場什麼也沒啊!
隻是讓她看著。難道所謂妙計就是目睹許方平死去,死無對證。指證之,自然落幕?
這似乎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可這根本不用他幫啊!
不然還能是什麼??
北時安呆呆地看著刑台。
季堇要是敢如此糊弄她,她就讓他知道之前的北時安有多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