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金瞳”封印解除還有三四日,而這期間那些百姓果真沒有一點動靜。此時夜已深,祁長風坐在窗沿上望著那清朗月色,手中晃著酒壺,壺中盛的卻不是“冷君子”。他興致索然道:“他們果真是奔著法器來的。隻是這金家祖傳法器,豈是他們這等修為就能操縱得了的?”
忽然,隻聽“咚”的一聲悶響,二人俱是一個激靈。祁長風將手中酒壺“啪”地往桌上一擱,翻身直接跳出屋去,旬止一掌推開門衝出。來到後院,正撞見一門生正倒在院牆下呻吟。他們對視一眼,神色一凜,刹那間,旬止腰間不染已出了鞘,劍鋒直指地上之人。
那門生見眼前忽然一道銀光閃過,嚇得往後一縮,僵僵抬起頭來。祁長風沉聲道:“為何深夜獨闖後院?”
那門生哆哆嗦嗦想站起來,卻由於崴了腳,一個釀蹌又跌倒在地,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狼狽不堪。他窘極了,垂著頭不敢與那二人對視,聲道:“那個……金家有規定,黑以後不得私自外出……我……”
“你不能從正門進,所以翻了後院的牆,可惜你運氣不太好,從牆上掉了下來,還摔折了腿。”祁長風道,“我早聽這華錦不夜城的夜市熱鬧,可你這出了一趟門,不僅手中空無一物,看你現在這身行頭,此趟外出,想必也不是去逛大街的吧?”
那門生聽到這話,麵上已經有些繃不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這運氣也著實有些差得離譜,恰巧近來金家內部懷疑混入了敵方細作,你如今鬧這麼一出,可真是……挑得好時間!”
祁長風話音剛落,旬止猛地伸出手去,自他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也是同時,那門生忽然下跪,兩手撐地,身體不住地顫抖。
旬止揭了兩下信封,那信封卻無論如何揭不開,祁長風道:“被施了法,若非指定之人則無法揭開。”
他拿過信來,丟給那門生。可那門生無論如何使勁,信封竟也紋絲不動。
那門生被帶到昭華殿上,一番拷問過後,終於招供,原是常家派來的細作。可祁長風有一疑慮,金家的門生幾乎都是打便拜入門下,和常家又有什麼關係?莫非常家從那時起就有了二心,在金家埋下了個細作?
不過內奸已除,現在當務之急是應付即將攻入華錦城的常楚兩家,一場亂戰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三日之後,昭華殿外,夜色之中,萬民圍殿。金熾在大殿四周設下結界,無人能夠輕易入內。隨後,他隻身進入密室封印“金瞳”,並派一門生守在密室外。
昭華殿外,祁長風一身紫衣執扇而立,嘴角勾起,卻笑得令人脊背發涼。
“金家如此不作為,禍害滿城百姓,今日必除!”
“誅他滿門!”
“誅他滿門!”
一片豪言壯語響徹,祁長風忽然笑出了聲:“常家是吧?還有楚家,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啊?為民除害,好讓人感動!感動得我都要流淚了!”
常家為首的那位不悅道:“你又是什麼人?如此衣著,一看就不是金家的人!”
楚家首領也道:“金熾人呢?又躲到哪兒去了?金家的人是都死絕了嗎,居然要一個外人來助陣!”
百姓中有人怒道:“之前祁長風一案還是旬家的人來擺平的,他金熾為華錦城都做了些什麼?”
於是群情激奮,一時間又是罵聲一片。
“他不作為還不樂意了?自己城中的事要找別人幫忙,自己什麼事都沒幹卻總想著把功勞加到自己身上,昭華殿?他金家就不該給這兒起這個名字,昭華?我看這分明是個大的笑話!”
“我們已經忍了很久了,這可是主城,多少富商名流住在這裏,豈容他瞎胡鬧?”
“我的兒子就死在祁長風的手上!可他呢?連凶手都不捉拿,還放任他逃跑,這豈不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祁長風抬頭一看,那話的正是萬常鬆的父親萬由。
“那麼我敢問各位,金家是如何邀的功,又是如何放跑祁長風的?”
“如何邀功?這是什麼問題,自然是把那功名全算到自己頭上,告訴下人,祁長風一案了結,全是他金熾的功勞!”
“祁長風手上沾了多少條無辜人命?本應當血債血償,如今金家不僅不捉拿他,還對此事不聞不問,任他這麼跑了,之後一定又會有人遭殃啊!”
聽到這,祁長風一挑眉:“無辜人命?那麼你可知道,華錦城的百姓如何評價你的兒子?”
萬由聽到這裏,臉色一沉,怒喝道:“你……!”
“我什麼我,我得不對嗎?當街惹出各種事端,無故騷擾百姓,仗著家裏有幾個錢就幹出各種出格的事情,做完了拍拍屁股跑路,該輪到他承認的時候就變成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