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她想象的要聰明很多。
可那又怎樣?
出身再好,長相再美,還不是一樣兵敗如山倒。
可林夜……
為什麼會被言白那樣一個人特別?
……
直到後半夜。
言白的呼吸才逐漸平穩,沒有像一開始那樣惶惶不安。
模模糊糊裏,似乎有人輕撫著她的一頭短發。
很溫柔很溫柔。
她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懸空在半空的恐懼逐漸散去,忽然間,夢裏的畫麵回到某年的深夜裏。
那天晚上天色烏沉,無星也無月。
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江邊的人早早就散了。
言年。
對了,那時她還叫做言年,剛剛十八歲,馬上就要高考。
相對於這場全民都為之奮鬥瘋狂的考試,她更想離開高家,遠離那些人。
那天晚上,是言年為數不多的機會。
高誌銘帶著全家到安城旅遊,言年悄悄走了。
年少的姑娘寧願去流浪,也不願被那些人罵著拖油瓶,繼續在高家寄人籬下忍屈受辱。
陌生的城市。
也確實漫無目的走了好幾天。
安城很大,麵包和水也都很貴,言年平時存的那點錢,一點也不敢亂花。
她數來數去,不知道那麼幾塊錢,能讓她吃幾頓飯。
酒店賓館是不敢去的。
言年沒有那麼多錢,也沒有身份證。
沒地方去。
她蹲在街頭看那些衣著光鮮的人來來去去,也看那些在街頭跪著、躺著乞討的人,過了兩條街就能好胳膊好腿的飛速奔跑。
人活著的方式有很多種。
每一種都比言年在高家寄人籬下都要好得多。
公園的長椅很多,睡起來也很硬,這樣漫無目的過了幾天。
終究不能一直平靜。
那天夜裏,雨打濕了她身上的衣服,勾勒出少女發育姣好的身形,幾個醉醺醺的小混混尾隨了她好幾條街。
“哎……還真別說,這小妮子長得挺水靈的……”
“嘿嘿,待會兒都有份啊,我都看見她在公園的長椅上過了好夜了,是張生臉,應該是剛到這一塊的。”
“用的著你廢話!我都盯她好幾天了!”
“嘿嘿嘿嘿嘿嘿,小姑娘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我們都是混這片的,認識認識啊哈哈哈哈哈哈~”
身後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入夜之後,江邊已經不見什麼人影,老路燈昏暗的照著,細雨模糊了視線。
言年盯著風雨往前,努力讓自己護士身後那些汙言碎語,快步往前走著。
她不能跑的太明顯。
後麵的幾個男人都是人高馬大的,一跑一追根本不是對手。
怎麼辦?
言白怕的雙腿都在發抖,白色的帆布鞋已經被雨水濺的不成樣子,可是不敢也不能回頭看一眼。
她害怕那些渾濁的眼睛,醉醺醺的男人。
她痛恨自己如此弱小。
她從未如此渴望如此渴望,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安全的家。
直到。
她看見八角亭裏坐著的那個人。
如果說,那天是言白避無可避的一場噩夢,那……那個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