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嬸家的房門被人推開,“咯吱”作想。
“咋還沒睡呢?桑兒呢?”原來是三叔從廠裏回來了,背著手心翼翼地關上門,輕聲道。
三嬸瞧見丈夫回來,看向掛在牆上的鍾表,已經是十一點整。
停下織毛衣的手,:“桑兒睡了,餓了嗎?我給你做碗麵去。”
三叔拉住三嬸,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個“噓”的意思,然後聲的:“睡吧,別吵到孩子,熬個幾時就亮了,不礙事。”
三嬸很是關心,:“那哪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哩。”
三叔邊關上燈邊推著三嬸往房間走去,:“誒,我都忙活一了,累了,想早點睡覺。”
三嬸隻好妥協。
房間裏桑兒睡著正香,關了燈,三叔突然冒出一句“這大熱的織啥毛衣?”
三嬸回答道:“誒,明兒睡醒和你個事,毛衣提前織好,冷了就不著急了。”
之後便安靜了。
一大清早,院裏的男丁都挨個醒來,三叔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牙刷走出來,看見大叔蹲在一塊石頭上刷牙,也走過去湊熱鬧。
“大哥今兒起這麼早呐,大哥今不是休假嘛?”三叔刷個牙也閑不住嘴,問道。
大叔回答道:“起習慣了,讓我等太陽爬上來再起來,憋得慌。一會兒還要和美鳳帶赫兒去上學。你今兒到廠子可別幹太累了。”
三叔吐口沫,:“每就幹那些,大哥不在就有點無聊了哈!”
大叔笑起來,拍了拍三叔,起身:“走了,走了,你自個兒在這慢慢刷。”
看著大叔進門,三叔“切吼”一聲。
對門的實權爸也出來刷牙,三叔看著他走過來:“今兒起晚了吼,平常都是我最晚出來的。”
實權爸蹲在三叔身邊,:“讓你刷個牙,哪來那麼多話,大老遠的在屋裏頭就聽見你和大壯在話了。”
“嘿嘿嘿。”三叔喝口水“咕嚕咕嚕”一會兒,吐出來,起身道:“不了,不了,你自個兒在這慢慢刷牙吧。”
實權爸回了句“慢走,不送。”就自顧自的刷起牙來。
“刷個牙怎麼刷這麼久勒?”三嬸看了眼才回來的三叔,又低頭弄早餐道。
“就和大哥還有健團哥隨便聊了幾句。”
三叔把牙刷插進杯子裏放下,捏了毛巾胡亂的擦把臉,:“你昨兒今兒要和我啥來著?”
三嬸邊盛碗白粥邊:“噢,對,梁媽帶回來個孩子,要自己養,我給同意了。”
“什麼?啥時候的事?”三叔大驚。
三嬸不急不慢地端了碗粥放在餐桌上,:“趁熱吃,你趕早。”
三叔走到三嬸身邊,著急的問:“你給講講,到底是咋回事?”
“就……梁媽從外頭帶回來個孩子,見她無依無靠的可憐,想自己養,我們以後盡量幫著點哈。”
“你怎麼都不攔著點,這要是給大姐知道了,還不得鬧上去,讓別人看笑話了去。”
“誒呀,那孩子蠻可愛的,留著總比丟在外邊強,這樣桑兒就要姐妹,赫兒也多個伴……”
三叔立刻打斷三嬸,:“這根本就不是伴不伴的問題!是我們家窮,養我們自己都困難了,哪兒還多養得起一個人?”
三嬸弄好早餐,:“你今兒是不用趕廠子嗎?還有時間和我這麼一大堆。我看著那孩子很是喜歡,我以後就是兩個孩子的媽,聽見沒有?”
三叔拿起碗吞了一大口白粥,:“我這是沒問題,關鍵是大哥他們家那不得過去……”
“誒,你就別管了哈,我和梁媽都給打算好了,你吃好就趕緊趕時間去。”
三叔放下碗筷起身到衣架邊,拿下衣服,“咻”的一下繞個圈,穿上身,:“走了哈,免得聽你嘮叨。”
拎起已經縫補過很多次,成為時尚單品的撞色帆布包,走時不忘順走一個包子。
三嬸很是無奈,:“切,瞧你那樣子,我才懶得嘮叨你。”
三叔一出門就撞見梁太,匆匆忙忙地句“梁媽,早上好。”就跑走了。
“嘿,這孩子,慌張個什麼勁?”
梁太扶著門框,走進屋,三嬸一看見,就很熱情地:“梁媽來了,快來坐下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