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往往如此,就如我學時那位同學,前一秒鍾還舉著冰棒從馬路對麵蹦蹦跳跳朝我們跑來,後一秒鍾已成為裝甲車履帶下的一堆肉醬……
直到今日我還能深刻感觸到那一幕給我的震驚和恐懼!既便我早已經記不清她的樣子。
是的,最刻骨銘心的恐懼往往產生於最強烈的反差之中!
正如此時,麵對突如其來的死亡的威脅,我心急如焚卻全身癱軟,巨大的恐懼很快麻痹了我的神經,燃盡了我的精力……
我在無盡的星空中漂浮,銀河似乎正緩緩將我纏繞,連北極星也唾手可得。地球就在正前方,離我越來越遙遠,漸漸縮成一個硬幣大的七彩球。在七彩球的周圍一顆顆閃爍的星星簇擁了過來,以七彩球為中心組成了一個精美的十字標。突然,一條銀龍飛馳而過,把那十字標穿成一條項鏈,掛在一位少婦的脖子上!
原來是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裏,我正端坐在銀河牌沙發椅上,借著屋頂北極星牌白熾燈微弱的亮光,一邊欣賞一邊讚歎著母親脖子上佩戴的那條精美的項鏈。那可是父親特地從城裏帶回來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
“你看啊,孩子,這七彩球在燈光下不停變幻它的光芒,多麼神奇,仿佛有靈性一般。”
“它活著嗎,媽媽?”我真地問到。從稚嫩的外表可以看出那時我還不滿十歲。
“是的,孩子。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有生命的,隻是有的我們看出來了,有的我們沒能看出來罷了。所以你要記住,孩子,你一定要珍惜你所擁有的一切,不管是人還是別的東西。因為它們都是有生命的,和我們一樣珍貴的生命。”
“是誰又在給我們的孩子灌輸佛家思想了?”是父親爽朗的笑聲。“爸爸!”,我迎了出去。
“才沒有呢,我這是在教孩子人生的真諦。”母親從裏屋辯解到。
“你所謂的人生真諦隻會讓孩子過分仁慈而喪失生存能力!”父親摸了摸我的頭發,一邊拍去棉質披肩上的雪花,一邊解下身上的獵槍,“夫人,今你該高興了,因為我什麼獵物也沒打到。”
“應該你高興才對,你的陽壽增加了……不過隻要你一不放棄殺生,你就少了一救贖的時間。”母親走過來,把我抱在懷裏,一邊諷刺著父親。
“孩子,掙脫你母親的雙手,推開門出去吧,外麵才是屬於男子漢的世界!”父親突然神經質地昂高呼。
“得了吧,吵死了,都幾點了,還發瘋?!”母親把我抱得更緊了,我都快透不過氣了,急忙手舞足蹈地掙紮起來。可我越是掙紮,母親就抱得越緊……
“啊!”我全身一顫驚叫一聲,清醒過來。發覺事實上擁抱我的並不是母親的雙手,而是那一雙雙被我驚叫聲嚇了一跳而往後退了退的目光。
“你終於醒了。給,你的早餐!”旁邊那位先是朝我後腦勺噴了一晚的唾沫,後又被我撞得呲牙咧嘴的仁兄麵無表情地把一個用綠色餐紙包住的三明治推到我嘴邊。我順勢一口叼過來,吞了下去。。
“哇,精彩!”車上突然響起零星的掌聲,那幾位正圍著我端詳的黑衣人竟整齊劃一地放下手上的武器,拍手歡呼。“你太有趣了,兄弟,大頭看你一眼你就立馬朝旁邊的人撞;我們來放你吃早餐,手還沒碰到呢,你就立馬傻癱在座位上睜大了眼睛胡話,鬧了半我們才明白原來你睡覺眼睛是不閉的!現在你又……太搞笑了吧!?……”
突然,身旁那位仁兄用力將我推倒在地,飛快奪過黑衣人跟前的一把衝鋒槍,就一陣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