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二蛋,是Z國Z省人,本來我的名字沒那麼逗比的,可奈何父母都是沒文化的人,對於取名字是一竅不通,隻能請教當地的教書先生。而在那個年代,王老先生作為L村唯一有文化的村名,其地位非常高,他啥我們老百姓都會信以為真。那時我爹在我大姐出生時就去求教了這位王老先生,詢問如何取一個有才又好聽的名字,因為名字在他們看來,將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畢竟哪個爹媽不是盼著自己的兒女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將來做高官嫁豪門的。
於是,老爹急匆匆的去,就帶回來了兩句話,生女娃第三個要有魚字,生男娃第三個要有蛋字,第二個字再根據家族輩分取名,我姐是老大,所以她叫李伯魚。也虧得我爹在生了我大姐的兩年後,還記得教書先生跟他過的那兩句話,於是第二個出生的我,應該叫李仲蛋才對,可最後卻成了李二蛋。長大後我實在搞不懂他們咋給我取這麼土的名字,咋就那麼隨意,要是他們再生個弟弟或妹妹,那不得叫李三魚或李三蛋,聽著就俗不可耐。在我的埋怨下,根據他們的回憶,二蛋本是我的名,可喊得多了,就覺得二蛋比仲蛋好聽,所以最後就叫李二蛋了。
在家務農的父母被爺爺奶奶硬逼著外出務工,對老一輩來,外出務工怎麼都比守著一畝三分地有出息。這麼多年來,我跟著父母東奔西走,如今家中也攢下了微薄家財,可以供我和大姐讀完大學。然而,大姐在缺乏約束的條件下,青春期的叛逆非常成功,第一年光榮落榜,在下定決心後複讀一年,第二年仍舊失之交臂,我真是替她感到惋惜。這也讓我懂得了,考試也是講賦的,有些人即便是再努力,結果也是差強人意。
當然,我的賦也不怎麼樣,但我的刻苦稍微彌補了先的不足,偶爾運氣好點還能考個全班第一,平時也都在三四名左右。今年是在Y市的最後一個高中學期,即將麵臨高考,家中對於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我也有信心能考個好大學,就等著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然而,命運總愛和人開玩笑,我因為考試沒發揮好,結果隻考了一個夠上二流大學的分數。所謂期望越大,伴隨著失望也就越大,這使我的內心無比的自責和煎熬,父母的辛勞付出,換來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俗話的好,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就在高考放榜的那一,我失戀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失戀,畢竟高中三年一直都是我單相思,可我感覺我們就是在戀愛,一起學習,一起探討,一起唱歌,一起吃飯,當然也有其他人一起。可我還是把她當成是我的初戀,畢竟那種青春的萌動,那種渴望見到她的內心躁動,那種一顰一笑都讓人難以忘懷的感覺,是重來沒有過的,我想以後也不會有了。
可能她知道我對她有好感,但她並沒有過多考慮感情方麵的事情,始終一心撲在學習上,都女性比較感性,可她給我的感覺就是成熟而充滿理性,她知道高中的戀愛就像去沙漠中找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終將會失去。也正是她這種成熟和理性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了我。高考放榜的那一,我盯著她的背影陣陣失落。我知道我離她越來越遠了,這次考試的失利讓我失去了繼續追求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正是七月初,Y市的氣很熱,有人歡呼,有人垂頭喪氣,而我沉醉在半睡半醒,失魂落魄的一刻,根本沒在乎老師在講填報誌願的事情,這對於我這樣一個好學生來,是唯一一節、也是高中最後一節沒有認真聽的課。我應該叫李笨蛋才對,怎麼就考得那麼糟糕呢?當我正在認真地思考要不要去二流大學讀時,班主任老王竟然過來安慰我,問我要不要複讀。沒錯就是他,跟我們村唯一的教書先生一個姓,因為那個蛋字以至於我對班主任也不太喜歡。
複讀我是不會選的,太浪費時間,而且自身的壓力也會更大。我坐著抬起頭,正好看見班主任的一口黃牙,而周圍的同學都轉頭嘲笑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們那其實是惋惜的目光,可在我看來就是對我無情的嘲笑。可能是這種教育機製下催生了我體內的憤怒因子,我氣憤於這種靠背多分和以分數來衡量的模式。我突然感覺呼吸困難,然後喘不上氣來,頭有些暈暈的。我的臉色開始變得鮮紅,就像喝醉了酒,恍惚中看到一隻蒼蠅落在班主任老王的頭上,就在老王伸出手拍我的時候,那蒼蠅飛走了。我還來不及想老王那頭發有多久沒洗了,才引來了蒼蠅立上頭,我就一陣意識模糊,直挺挺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