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曦彎腰將他抱住，低聲想要安慰，“小皓，沒事的，太爺爺年紀大了而且生病了身體不好，他如果真的走了，也算是不用在這裏遭受病魔的折磨，他會在另一個世界活的很好的，在那裏，他會沒有病痛沒有折磨。”
莫皓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小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仍然選擇相信，他點頭，“嗯，我相信。”
莫皓真的是有超出別的小孩子的成熟，他隻是說了一句他當時被綁架看見過姑姑，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他沒有問過為什麼，也沒有說起過那件事情。
但他或許，已經從保鏢傭人口中聽說了整件事情。
隻不過是害怕媽媽更傷心，於是沒有說起。
很快，於琛出來，護士讓莫皓走進去。
容曦看著莫皓挺直身板走進去，在房門還沒有完全關閉的時候就聽見了他帶著哭腔卻努力忍住的聲音，“太爺爺。”
簡單的三個字，仿佛是三把刀，一下一下的淩遲著她的心髒。
不隻是她，連著孩子也被迫成長，明明是那麼小的孩子。大概是十分鍾之後，護士讓她進去。
容曦進去看見的是一個仿佛沒有生病，而是容光煥發的莫老，就像是她第一次見他時候交談利益的嚴肅和威嚴，但更多的是像莫辰擎第一次帶她回家時候中氣十足的吼莫辰擎小兔崽子。
然而歲月還是都過去了。
現在莫老容光煥發甚至精神抖擻，但或許更多的管這叫做回光返照。
莫老看見她之後露出慈祥的笑容，招了招手讓她走過去，“曦兒，爺爺希望你能夠和辰擎好好的過下去，你放心，爺爺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的。”
“就算是爺爺真的喝了孟婆湯，也一定會記得辰擎的樣子，不會讓他在下麵待著的，爺爺一定會把他趕回來陪著你，你帶著小皓先等一等。”
“爺爺挑選你作為孫媳婦的時候或許是藏了別的心思，但也肯定是深思熟慮過後覺得你和辰擎合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爺爺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好好地活著！”
他的語氣好像越來越虛弱，但臉上的笑卻是越來越慈祥，“爺爺這輩子啊，算計過人，手上也沾染過不少的血，活到現在，足夠了，小皓和辰擎，都拜托你……”
“爺爺！！！！”
隨著容曦的尖叫，房門被推開，所有人都衝了進來，莫皓小小的身體直接衝到了最前麵，他抱住蒼老已經閉上眼了的老人，眼淚布滿了他小小的臉蛋，“太爺爺……太爺爺……”
…………
已經淩晨兩點鍾了，莫老的喪事是於琛一手辦的，容曦基本上沒有操心什麼。
但外麵的大雪似乎更加的肆意了，讓人覺得寒入骨髓。
在最冷的夜，容曦一整晚都沒有會嵐楓別墅，她一直都坐在莫辰擎的床邊，她雙手握著男人的大手。
窗外的寒氣似乎是擊中了她的心髒，然後在她的全身蔓延開來，她抱住了男人紋絲不動的身體，低低的嗓音斷斷續續，卻持續了整個晚上。
“辰擎，爺爺走了。”
“爺爺說，他一定會把你退回來陪著我，陪著小皓，陪著肚子裏的孩子。”
“爺爺還說，他不會允許你就這麼走掉，讓我一個人養著兩個孩子。”
“……”
“莫辰擎！！你說句話！！！我告訴你，我是養不活兩個孩子的，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帶著孩子改嫁了！！！”
她氣惱的一巴掌拍到男人的胸膛，原本用了很大的力，可到最後還是怕弄疼了他，不知不覺的就放輕了力道，然後惡狠狠的威脅，“莫辰擎！！！你聽見沒有！！！我帶著孩子改嫁，孩子會叫別的男人爸爸的！！！你要是不起來阻止，我就走了！！！”
可到底是看不見男人的半點醒來，或者是根本就連男人睫毛手指之類的都沒有動過一下。
容曦忽然就哭了出來，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哭過了，除了當是聽見他昏迷不醒的時候，算一算，已經有兩三個月了。
她抱著男人的身體，將自己的腦袋放到男人的胸膛，低低喃喃的道，“莫辰擎，你知道嗎？今天好冷啊，不，這個冬天都好冷啊，你快一點醒來好不好？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真的……我好累……莫辰擎……莫辰擎……”
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外麵的風雪始終肆意著，明明病房裏的暖氣很足，卻絲毫暖不進她的心。
反而是愈發的冰涼。
就好像，她的身體比放在病床邊的那些冰冷的儀器，還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