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淩晨一點左右。
燈火輝煌的城市並沒有要入睡的意思,反倒無聲的喧鬧著,好似狂歡正開始,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朦朧中,一如安宛忻迷茫的前程,看不清方向。
安宛忻站在崇林大廈門前,焦急的看著手上不停走動的分針以及久久不停的雨,此時此刻耳邊縈繞在她的雨聲,格外的擾人心煩意亂。
已經加班到這個點,再不回去趕緊上床睡覺,明天就沒法爬起床了。咬咬牙,她把包包護在懷裏,衝進雨中。
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生疼,安宛忻無暇顧及匆匆的路人,一路朝家的方向奔去。突然,腳下絆到什麼,人來不及反應,就重重的向前摔去。
冰涼的雨水濕透了身子,膝蓋上,手臂上,痛楚瞬間席卷全身,就連護在懷中的包包也髒透了。安宛忻顧不得疼,憤憤的從地上爬起,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害得她摔這麼一大跤。然這一回頭,她就又嚇得摔坐在地上。
巷子裏很暗,可她也能清晰的認出眼前躺倒在地的,是人!還是個滿身是血的人!
倏地,空中傳來“轟”的一聲雷響,安宛忻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連滾帶爬的起身抓起包包,使勁全勁的朝家飛奔而去。
這種事情,可不要惹禍上身。
雖是這麼想,心中忽而冒出的不知是自我的道德譴責,還是其他什麼莫名的衝動,促使著她停下了腳步。安宛忻孤身站在雨中,大口大口喘息著新鮮的空氣,一時間糾結不已,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她想,如果她就這樣走了,那人也因此死了的話,她豈不是間接的害死了一個人,那樣的話,她會夜夜無法安睡的。
回去看看,如果沒死的話,她幫忙播個120電話就走。
安宛忻轉過身,暗暗拽緊了手中的包包給自己打氣,快步跑回那人身邊去。隻見那人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真的讓人很難相信他還活著。她慢慢靠近那人,蹲下身來,戳了戳他,“喂!你還活著嗎?”
沒有動靜。
她又戳了戳他,詢問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醒醒。”
依然毫無動靜。
安宛忻隻好用手去探他的鼻息,還有呼吸。她莫名的欣喜起來,也暗慶幸著自己沒有真的跑掉,不然真是要間接害死了一條人命。
“你堅持住,我這就打救護車的電話送你去醫院。”安宛忻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翻出了手機。
忽然,那人抬手拽住了她要撥電話的手。
安宛忻猝不及防,嚇得下意識的尖叫起來,當即把手機一丟,甩開他的手退開幾步遠。
“別打。”譚澤辰虛弱的說著,昏昏沉沉的腦子讓他的意識越發模糊起來,就連不斷砸在身上的雨滴也沒法再讓他繼續保持清醒了。
受驚的安宛忻隱約聽見了聲音,但更多占據了耳朵的還是那淅淅瀝瀝的雨聲。
“什……什麼?”
被譚澤辰這麼一嚇,安宛忻連說話都不自覺的打起顫來。可是並沒有人回答她,等了許久,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再次靠上前去。
“喂!你剛才說什麼。”安宛忻戳了戳他的手臂,滾燙的肌膚觸及她的指尖,驚得她一下縮回手去。
他好像在發燒?
為了確定自己的想法,安宛忻伸手撩開他濕漉漉貼在額頭上的頭發,探了探他的溫度。果真燙的不行!
借著微弱的燈光,她也趁此打量起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人來。
棱角分明的五官仿佛是上帝雕琢的最完美的精品,即使狼狽不堪也遮掩不去那俊美的氣息,隻是這張臉,怎麼那麼眼熟呢?
安宛忻皺眉想了想,不用多時,腦中便猛然躥出一個人來。
是他!竟然是他!她怎麼會忘了他呢!縱是他化成灰,她也不可能忘記這個她愛了三年的人的。
此時此刻,安宛忻近乎慌亂起來,連忙去撿起那濕淋淋的手機,撥通救護車的電話,“是……是人民醫院嗎?我這裏有人受傷暈過去了,地址是……”
掛斷電話,她依舊恍惚著,好像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樣,眼前躺著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三年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
譚澤辰迷迷糊糊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白,陌生的擺設,還有……眼前陌生的女人。
“你醒了?我去找醫生來。”安宛忻欣喜的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醫生?縱是他腦袋沉的像灌了鉛,也還能反應過來這是哪裏。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把他送醫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