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風,窩在上官卿懷裏的她,還是聽的真真切切。
昨天裝滿憧憬的心口,破了道口子,無數的風灌進來,吹得她不寒而栗。
耳朵邊,觀眾的尖叫,如雷的掌聲,上官卿關切的話,仿佛都靜止了,她聽不見。
隻記得對麵的男人,他用她最熟悉的聲音說著世上最傷人的話。
本月下旬。
訂婚。
一股血液衝上大腦,頭暈目眩,她一下就暈了過去。
夏瑾言醒來是在休息室,上官卿把所有人都關在門外,也包括阿立。
他難得的嚴肅,見她醒來,立刻斂了擔憂的神情,“小言言,你有事瞞著我!”這次他敢斷定自己肯定猜的沒錯。
她雖醒了,眼裏卻是一片空洞。
“陸喬琛究竟和你什麼關係!!”上官卿看她不說話,更是激動了。
陸喬琛!
她立刻下了長椅,往門口奔去,上官卿一怔,趕緊跟上。
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兩邊舞台也被拆了。她不顧馬路上的車,橫衝直撞衝到對麵,地上散了一地的海報。
粉紅色背景後,陸喬琛摟著蘇媛,笑得甜蜜無比。
鈍物割在心上,一下一下無情地劃著,腳底傷的地方又是一陣刺痛,抬腳一看,石子毫無偏差地鑽在原來的傷口上。
兩腿越發屋裏,雨全打在她身上,濕了臉,模糊了眼。
忽然,一輛黑捷豹衝出馬路,但裏麵的人似乎沒看見跪坐在路邊的她,疾馳而去。
夏瑾言認出那是他的車,使勁力氣拔腿追趕!
隻聽見肆虐的喇叭聲震耳不絕,她還沒來得及刹腳,身後幾輛車相撞,眼看就要把她碾到輪下——
上官卿猛然停住,手裏的傘隨風落地。
冗長無邊的黑光不斷充斥眼睛,她極力睜眼,可眼皮就像被人死死捏住,用多大力,就連一條縫都不曾扯開。
黑暗盡頭,一個小孩光著身體趴在地上,他四周全是黑,手腳不斷撲騰。突然,聽見碎裂聲,堅硬的大地上裂開一道口子,裂痕不斷擴大,蔓延,朝著孩子襲來……
“寶寶!”
手上的吊瓶被她掙脫,夏瑾言猛然從病床上竄起,驚了房裏所有人。
“小言小言,我在這裏,別怕!!”林靜離她最近,趕緊抓著她不斷搖晃的雙手。
她冰冷的手有了些許體溫,慢慢從剛才的噩夢裏恢複,“為什麼不開燈?”
“……”
“小言言,我們要節約用電哦!”上官卿對林靜他們使了個眼色,摸著夏瑾言的頭,無比溫柔。
她太了解她的卿哥哥,從不會說謊,每次說謊都會不自覺摸她的頭。
懷疑的表情在她臉上停留數秒,林靜趕緊也來解圍,“小言,你睡了那麼久,餓不餓?”
“睡了很久?”她有些自言自語。
“對啊,睡了三天呢!”上官卿收回手,瞪著對麵牆邊的秦朗,他三天前就守在病床前,可到了關鍵時候竟然半句話都不說了。
三天……
三天前,她參加歌唱比賽的複賽,歌唱到一半就斷了,然後看見許多的閃光燈,看見那個男人摟著……
頭疼!
一把扯掉手上的針頭,夏瑾言就要下床,剛抬腳,就被人按在床上。
“秦朗,你別壓著小言言啊!!”
“秦朗,你別把她壓疼了!”
林靜和上官卿一邊扯著瞬間把夏瑾言撲在床上的男人,一邊擔心。要是壓到肚子裏另外一個咋辦?
“想要什麼,我幫你拿。”秦朗才不管他們,低了低嗓子對懷裏的人說。
夏瑾言整個人躺在床上,任由他蓋好被子,任由護士再把吊瓶掛進身體裏,而她突然就像換了個人,連眼睛都不遠睜了。
上官卿無奈地看向林靜,林靜則是沒轍地看秦朗。
三天前大雨,發生的事上官卿已經完完全全說了一遍,當時把他都給嚇傻了。
許多車相撞一起,而床上的女人就站在它們前麵,不躲不閃,直到他看不見她的頭,直到血流在馬路上,紅了他的鞋。
救護車趕來,立刻就送了醫院。還好送來及時,幸好整個人都卡在車底,並沒有受重傷。
可暫時性失明,又怎麼不算重傷?
“不行!我得找那個混蛋算賬去!!”上官卿越看床上的人,心裏越覺得憋屈,噌一下就從凳子上跳起來。
林靜把陸喬琛和她的事都告訴他了,那個別扭的臭男人竟然敢這麼欺負小言言,這次一定要找他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