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混合著各種香水汗味的空氣彌漫著飛快跳躍著的音符,調皮的穿梭過今晚那些來赴宴的賓客之間的空隙,充斥著這寫滿了奢靡墮落的夜晚。

顏色繽紛各異、造型誇張的各種神秘麵具將那些來來往往的賓客原本的容貌遮遮掩住,住露出那一雙雙流露著貪婪或欲望的視線,虎視眈眈的從那隻露出眼睛的小洞中窺視著身邊的一切。

在這裏,那些所謂的麵具將那些人的長相甚至是身份都完美的偽裝了起來,誰都不知道,那個穿著露骨低領幾乎是露出整對飽滿、開叉幾乎到了大腿根部的女人平時會不會是個穿著保守、靦腆無比的小女孩。

隻要那些人願意,在今晚的這場宴會上,他們可以隨意的飾演他們想要的任何角色,正經的、紳士的亦或是下流的、放蕩的。

這就是這場宴會舉行的目的,也是舉辦這場宴會的主人最希望看到的東西。

本來人心就隔肚皮,但是總歸是日久見人心,久而久之其他人便會認清楚那人最真實的麵貌。而這裏為那些已經失去了保護色的人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場地,重新披上一層前所未有的皮。

悠揚的古典音樂時而高昂時而低沉,似是戀人之間的絮絮低語,又似那衝破雲霄的火箭,帶動著整個場地的氣氛起伏不定,如同一個終身指揮經驗的指揮家在隨意操控著這些人的情緒。

高貴而華麗的定製禮服在曖昧的燈光下散發著或柔和或璀璨奪目的光線,幽幽的光澤如同那些從眼中泛出來覬覦,像孔雀在用自己最美麗的羽毛來吸引她所喜歡的對象。

一旁的角落中,那裏的氣氛早已是火熱且曖昧。耳鬢廝磨,手調皮的做著挑逗的小動作,不同於其他地方,那裏的人視線中已是蒙上了一層欲望和迫不及待。

高高的屋頂上,一盞形狀如同倒吊的紫荊花的巨型吊燈負責這裏的大部分光源。無數切割講究的水晶井然有序的勾勒出這朵紫荊花的外形和脈絡,那些柔軟的花瓣如同瀑布垂落傾斜下去,星星點點的光斑順著那些水晶的反射麵爭相恐後湧出那些水晶組成的迷宮。

下麵的人鮮少抬頭去欣賞這幅價值連城的佳作,眼中隻要麵前那些即將會變成自己下一個獵物的曼妙身姿罷了。

“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讓我來又不讓我下去。”

正因為如此,也沒有人發現,在上麵的半架空閣樓處正站著兩道身影。

看著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的一個女人並未表現出多大的興趣,雙手百無聊賴的撐在扶手上抵著自己的下巴,身上一件寬鬆的嫩綠色娃娃裙襯得她那如雞蛋白吹彈可破的肌膚是更加的誘人剔透,讓人不自覺便想著伸出手去撫摸感受那細膩的觸感。

姣好的臉龐似是有些不管世事的淡漠,微微皺起的眉毛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你難道不就覺得很精彩麼?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麵具後麵的那個人究竟會是什麼身份,或許他會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孩子,又或者是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

男人不以為意,反而還理所當然伸出手出去,隨意指著那下麵正來回走動的人頭。像是對下麵的人的真實身份是了如指掌般,胸有成竹的介紹著這難以辨別的人。

“又或者,” 他突然轉過頭,嘴邊噙著嘲諷的笑意,“是一個即將來救公主的自以為是的騎士也說不定。”

“無聊。”果不其然,女人聽完對方的話後便翻了個無語的白眼。

一個會來救公主的騎士?拜托,就連她都不相信這樣充滿了謊言和滑稽的隻能出現在什麼漫畫童話的老套劇情,這個看起來一看就是熟讀什麼《孫子兵法》《如何算計人的一千種方法》《犯罪心理學》的男人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反諷的是對方那莫名其妙的幼稚,卻並沒有否認對方話裏麵可能會出現的事情。

說不定真的會有人來救她也說不定,不是嗎?

“寧雨橙,我發現你越來越缺少幽默的細胞了。”

男人接收到對方的白眼不怒反笑,甚至還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就好像剛剛是收到了對方的媚眼傳情般愉悅。

“別,我這一介淒苦的平民,怎麼敢有膽子跟您堂堂盛氏集團的盛總開什麼玩笑呢。”

被對方那滲人的笑容看得是有些莫名的害怕,寧雨橙摸了摸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擠出一副假情假意的商業招牌微笑。

她說的又不假,現在她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了:寧氏集團,自己心愛的人,自己最看重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