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小硬幣還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倪佳人渙散的目光終於有了焦點。她垂眸看了看小硬幣,抬手輕撫他柔軟的發絲。
“小硬幣,媽媽想休息,你去找弟弟玩兒好不好?”
“不好,我要看著媽媽吃了藥才走。”
“好。”倪佳人嘴角微彎,卻很艱難。
她接過許菲手裏的要,也沒有要水,塞進嘴裏吞咽了一下,轉而對小硬幣說,“媽媽吃完藥了,你去玩兒吧。”
“好。”小硬幣明顯有些不放心,三步一回頭,看到倪佳人揚起笑意給他揮揮手,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踮起腳拉開臥室的門。
門剛掩上,倪佳人立刻吐出了嘴裏的藥,包在一張餐巾紙裏,扔進了垃圾桶。
“佳人?”她沒吃?
倪佳人沒有說話,隻是愣愣地看著前方,眼神再一次失去了焦點。
“佳人,你不能不吃藥啊!這樣的話……你又會遺忘得很快的!”
“那你……有沒有什麼能讓我忘記一切的辦法?”
她寧願忘記一切。
忘記那一刻的痛苦,忘記心痛的感覺,忘記……忘記所有的所有。
她一手緊緊地拽著心髒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髒掏出來看一看,它到底有沒有安然無恙地跳動,問問它為什麼那麼疼……
倪佳人的話也讓許菲心疼。
原本他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恢複記憶,可是……傅司臣出事兒了,她寧願用忘記來撫平自己的傷痛。
她能理解倪佳人的痛,可是……她卻不能這麼做。
“遺忘最好的辦法是記得。”許菲淡淡地說,“別想著忘記一切,佳人,他會回來的。你要相信,消失的不是別人,而是傅司臣啊!他是你男人,以你對他的了解,他可能拋下你不顧嗎?”
“不會。”倪佳人的回答很肯定。
可是,回答這麼肯定又如何呢?他還是被裏昂帶走了,不知所蹤。
上一次,他能一個人去赴約將她救出來,那是因為後麵有傅母這個強大的後盾。可這一次,他們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幾個人就這麼跑去救她們……
以裏昂的手段,放他們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他的目標,原本就是要了傅司臣的命!那他……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她不知道。
一想到這裏,倪佳人的頭就跟炸裂了一般地疼著。她蜷縮著身子捂著頭,“小四……”
她真的……除了能成為他的軟肋,就什麼都不會了。
一次又一次,都是他把傅司臣陷入危險的境地……
許菲也沒轍了,看了看旁邊沒有動過的飯菜,拿著藥出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剛出門,傅母就迎上來,“怎麼樣了?她吃飯了嗎?吃藥了嗎?”
許菲搖了搖頭。
“哎……”傅母立刻歎了一口氣。
這小兩口也是多磨多難,現在這情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不吃飯也不吃藥,等小四回來看到她憔悴了得把我們拆了!”傅母壓低了聲音說,“得想個辦法讓她吃飯。不吃藥的話,至少也要吃飯啊。她都快兩天沒吃了!”
“要不來硬的吧?實在不行就隻有輸營養液了。”許菲說。
“行。”
話音落,傅丞帶著人風風火火地趕來。他們在胡圖小鎮搜索了兩天,可一點兒蹤跡都沒有,不知道是他離開了,還是躲藏得太好了。
“老傅,怎麼樣?”看著傅丞的臉色,她也猜到了沒什麼好結果,可就是忍不住再問一句。
傅丞搖了搖頭,隨即,何軒和伯恩也進來了,同樣對兩個女人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消息,裏昂帶著傅司臣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們還在追查他逃跑的路線,隻要有經過的交通線路,我們一定能攔下他們!”何軒說。
話說得十分輕巧,可這已經過了兩天了,他們還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這個消息沒有人敢泄露出去,一是這對浮石集團非常不利,二是他們不能讓裏昂發現他們追查的方向。
“你們抓緊時間!裏昂那麼殘忍,又那麼痛恨傅司臣,他不會放過他的!”許菲很擔心,裏昂何其殘忍,傅司臣又受了傷,他肯定逃不過裏昂的折磨。
更或許……他可能早就……
到這裏,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眾人默了,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情。
祁安離開了祁家,傅家又失去了頂梁柱,四個家族像是失去了生氣一般,死氣沉沉,誰都在為離開的兩個人擔憂。
四天了。
傅丞已經帶著一家人回了A市,倪佳人也被帶回來了。因為裏昂不會蠢到一直待在胡圖小鎮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