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子永遠不懂變通，你要記得咱們大唐律裏寫著，若是賣身為奴，則生死婚配全由主人處置，和那牛馬牲畜無二，你看到的那幾十人若全是奴籍，你又能怎麼辦？”
“如果是奴籍，他為什麼要埋在北山的樹林裏麵，我覺得至少有一部分不是，至少，草不是。”
“你這子，你剛才也他是個善人，表麵看誰都覺得他是個好人，可好人是需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他既然要這個善人的名頭，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做過什麼壞事，尤其是淩虐殺人這種事，他身為侯爵後人斷然不會承認的。”
戰雷聽到這話也是一愣，隨即疑惑的問道：“大人您也覺得是他。”
“本來不確定，但是現在確定了，我和這人素無來往，今突然來到我這，還通知我要去長安出仕做官，這明顯是點撥我的意思。而且我也確定了一點，那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奴籍。”劉及頓了對頓，“他突然出現在這裏，證明他不怕我們查。”
“可張草肯定不是。”
“所以，隻有這個張草有跡可循，其他人都是奴婢，隻要無人揭發，咱們就無權過問。”
大唐版圖擴大太快，很多前朝遺留的陋習仍在，私刑處死奴婢的事情也屢見不鮮，雖大唐律不允許動用私刑處死奴籍，可如果無人揭發報案，那些奴籍的死活和拉車犁地的牲口無二。
戰雷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明白。”
“所以重點是張草被帶走的過程可有人看到，即使看到，誰知道她的死亡過程。”
戰雷歎了口氣道：“那暴雨剛過，張草支個賣傘的攤子才一直堅持到雨後，其他商鋪早早的關門躲雨，街上早就沒了人，上哪去找證人。”
“那就沒辦法了。”劉及長舒了口氣，顯然輕鬆了不少，“那趙括不是我們可以動的人，沒有證人最好，如果有證人，我敢保證那個證人活不過兩。所以你隻要收集證據，即使有證據也得是長安城六扇門的人來處理，不要妄動，明白了嗎？”
唐律規定，凡是涉及王爵及浩命大臣的刑案，全部都由大理寺直屬的六扇門來處理，也隻有他們才有能力和權利捉拿犯了案的王公大臣們，證據確鑿後再提交到大理寺審，其他行政機構則不能越權處理。
“難道就任其逍遙法外？”
劉及緩緩道：“既然他今來了，就證明他日後會有所收斂。”
“可是人死的頻率越來越高，已經證明了他殺人成了習慣，若是放任不管，早晚還是會有人死於他手。”
“給六扇門寫封信吧，讓他們來人處理，讓城裏的那些未成年的少女不要單獨出門。”劉及捋了捋肥胖下巴上的一撮胡子，“這事不要把動靜鬧的太大，那妖獸進城已經嚇走了不少人，如果再製造恐慌，這裏恐怕就要變成一座空城了。”
“我知道，那我要派人盯著他嗎？”
劉及猶豫了一會，“盯著也好，但是不要跟的太緊，趙府那些家丁都是精兵，比起守軍的精英也不遜色，若你不想折幾個兄弟，就不要觸他的黴頭。”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戰雷有些鬱悶，起身要走。
劉及見戰雷要走連忙拉住對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雷子，我知道你鬱悶，但是你需要忍耐，即使他們將巴掌扇到了你的臉上打的你牙齒落地你也要忍著，有些人比妖獸還要恐怖，是你我得罪不起的，想想你的家人兄弟，我不希望你的直脾氣害了自己。”劉及看著眼色泛紅的戰雷，有些擔憂，繼續道：“之前六扇門讓你去當差，你不去我反而安心了許多，因為以你的脾氣在長安那處深潭虎穴無法自處，在這處城，我劉及還有能力保你一保，所以，好之為之吧。”
戰雷點了點頭，作揖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