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死人堆裏爬過的鐵匠並沒有因為白見鬼而感到害怕,反而為眼前的一老一少感到可惜,一股悲切引燃了怒火。
“該死。這是誰幹的?”
“媽的,那人沒見過女人嗎,把人禍害成這樣。”
“該死的混蛋,這姑娘看上去才十幾歲,特麼的混蛋。”
“畜生!牲口!”
“讓我逮到,非打斷他的狗腿!”鐵匠捶胸頓足的咒罵道。
待鐵匠罵的差不多了,鎧才問道:“怎麼辦,要報官嗎?”
鐵匠被問的一愣,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應該隻是流民,在大唐是無法立案的。”
“那……埋了她們?”鎧終於放下了戒心,也明白那個女孩為何能來去無蹤了。
“等等吧,咱們沒有挖土的工具,咱們得先回去告訴城裏的捕快,讓他們先派人過來看看再。”鐵匠走到女孩身邊,闔了她的眼睛,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了女孩身上。
兩人將地上的一老一少再次用草席卷好,然後蓋上野草,防止被太陽曬到。做完這些,兩人默默的轉身離開。
鐵匠的臉色不太好看,一路上呐呐無言,回想著昨晚那女孩的話,那些輕聲細語此刻早已變成倒刺,剮的心窩生疼。
「想問問你,你願不願意收留我,如果你肯收留我的話,我願意嫁給你。嘻……」
「奶奶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這次就算了,下一次,如果有下次你一定要把握機會啊。」
……
如果昨把那孩子接到家裏,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如果不是扔了幾枚銅錢,而是多問幾句,她是不是就不會遭遇不幸?
如果及時醒來,是不是就能找到那個女孩,並把她救下?
鐵匠在路上問了自己許多遍沒有答案的問題,臉上的紅潤逐漸變的有些慘白,這種自責讓他想起了地窖裏的妻兒。
到家之後鐵匠就把自己關進了屋裏,一言不發,也忘了去找城裏的捕快。
鎧見鐵匠一路無言,臉陰沉的像要下雨的烏雲,也不好意思打擾,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幽怨的斜了一眼北山。
算了,在沙漠裏麵沒水沒糧,幾不吃不喝都是常態,餓一頓兩頓的死不了。
鎧環顧四周,看到院子還有一些沒弄好的農具,便擼起袖子準備把剩下的零活幹完。半個月的忙碌,該幹的也都幹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邊角的活計,鎧一邊捶打,一邊回憶著那個女孩。
“魔族……”鎧想起了這個詞語,莫名的有種熟悉,卻不知源頭來自哪裏。那個女孩給自己的感覺,應該就是魔族,那種感覺很熟悉,也很親切。
……
“崔老二,崔老二……你發什麼愣呢?我都叫你半了。”
一道銀鈴響起將鎧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尋聲望去,見到草此刻正把身體整個趴在大門上麵,雙腿懸空不停的晃蕩。
“我叫鎧,不是崔老二。”
“知道啦,崔老二。今我爺爺在家,你要不要剪剪頭發?”
“剪頭發?”
“恩,昨你送的醬肉,爺爺吃的很開心,把過年藏的酒都給喝沒了,覺得沒什麼報答你們的,就有門手藝,所以想給你理理頭發。”草繼續晃悠著雙腿道。
“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的。”
草斜了一眼鎧,輕輕哼了一聲,“我就是過來傳話的,一會還要賣傘呢,不過這麼熱的,你還留那麼長頭發跟滿臉的胡子不覺得熱嗎?”
“習慣就好了。”
草擺了擺手:“隨便你吧,爺爺下午都在家,你要是剪頭發隨時都可以去。”
“恩。”鎧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雙手利索的拾掇著地上散落的器具,過了好一會才發現草還掛在門上,“你怎麼還不走?”
“哎,好歹我也是個美麗的少女,你就這麼攆我走?!”草白了對方一眼,“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鎧挑了挑眉,無視了對方,繼續撿著地麵的鋤頭、鐮刀。
“喂,那個……你能不能抱我下來。”草紅著臉道,腮幫鼓鼓的道,“我下不去了。”
手短腳短的草掛在大門上,看起來像一個玩偶,鎧盯著草看了許久,直到對方臉紅的像個蘋果才了一個字。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