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劊子手處決到第三十七人的時候,一道身影走上了處刑台,火把將漆黑的影子照出輪廓,輪廓之上透著滄桑,正是剛剛經曆喪妻失子之痛的鐵匠,和早上相比蒼老了許多。
“兄弟,能換我來嗎?”鐵匠目光憤恨的看著台上跪著的十三人,嘴裏帶著不容置疑的聲音問道。
劊子手看看鐵匠,又轉頭看了看負責審問的女統軍,見那統軍點頭,劊子手便下了刑台,下台前將行刑的寬刀遞給了鐵匠。鐵匠拿過寬刀看著那些或伸或縮的脖子,心頭的怒火瞬間翻湧,雙手爆出青筋證明已是出了全力。
抬手、揮砍、抬手、揮砍、再次抬手、再次揮砍、再次抬手……
在周圍的喝彩叫好聲中,刑台上又多了十三具無頭的屍體,沒有理會周圍的呐喊,鐵匠將刀一扔轉身向著人群外走去,身體有些佝僂的坐在了妻兒身邊,繼續發呆。
午夜,皎潔的月亮將夜晚照的通亮。
秦漢拎著倆個酒壇來到鐵匠身前,將壇子封口撕開遞過鐵匠麵前,“兄弟,喝麼?”
鐵匠看到眼前遞過來的酒壇楞了一下便伸手接過,隨即仰頭痛飲,月光下的兩道人影,就著月光喝著悶酒,沒有酒令沒有配菜,隻有咕嚕下咽的聲音,看起來有些滑稽有些詭異。待喝到酒壇見底時,秦漢才開口問道:“我叫秦漢是個軍人,你叫什麼?”
“王大錘,鐵匠。”
……
“那年我大兒子八歲,兒子五歲。”鐵匠擦了擦有些泛紅的眼睛,將桌子上最後一杯酒喝下。
“抱歉。”鎧有些尷尬無措的道。
“陳年舊事罷了……唉,起來,那時候木蘭和秦漢都駐紮在西北,木蘭當時隻是統軍,秦漢還隻是個偏將,一晃眼這都過去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鐵匠想到此處,不免有些唏噓。
“他們本來不是守在這裏的嗎?”鎧疑惑道。
“那時候秦漢他們是在西北,也就是這片沙漠的西側,後來他們升遷才被調到這裏。”鐵匠指了指沙漠的方向。
“那他們什麼時候調到這裏的?”鎧提起手裏的筷子,看了看精光的盤子,又放了下去。
“差不多一年前吧,他們前腳調過來,我後腳就搬過來了。我這人朋友不多,又和這幫當兵的脾氣對路子,也就跟過來了,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鐵匠抿了抿杯子,皺了下眉便喊來了跑堂,又點了幾個菜要兩壇酒。
鎧見鐵匠又點了菜,眼睛明亮了許多,“王大哥沒有再續弦嗎?”
“嗬,哥哥我一個人過慣了,再我今年都三十五了,這個年齡想娶個媳婦可不大好找,幹的還是個出苦力的差事,沒人瞧得上。”
“哦……”
兩人沉寂了一會,滿頭大汗的二才將酒菜端上,見到酒菜上桌,兩人又開始了一輪的推杯換盞。
“你吧,你連家在哪都記不起來嗎?”鐵匠將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又問了出來。
鎧搖了搖頭,道:“我隻記得我一直在沙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