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空漆黑一片,但是城市裏卻依然燈火通明。
街上人來人往,北風帶來的刺骨寒意也擋不住年輕人的熱情,呼嘯而過的汽車,更增熱鬧。
蘇青緩步在街上走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伸手把遮住眼鏡的劉海捋了一下,呼出了一口熱氣,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經久不散。看了看手機上那句“今晚老地方見。”,蘇青加快了速度。
雖然和段真這個老朋友是在同一座城市裏討生活,但是由於工作的壓力,能聚的機會依然很少。二人從高中時代起便是同學,如今二人已經大學畢業三年多了,起來也是有快十年的交情。
蘇青拐進了一條比較冷清的巷子,巷子兩側栽種著楓樹,光禿禿的楓樹上,零零散散的掛著幾片已經枯黃的葉子。
北風吹過,努力掛在樹枝上的葉子依然敵不過殘暴的北風,在昏黃的路燈下,搖搖晃晃的飄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蘇青一腳踩在了楓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很快便穿過了巷子,巷子盡頭突然一亮,盡頭那一邊是一條夜市。
一條不寬的馬路穿過了一片安置區,馬路兩旁是各種販,兩個水果攤的攤主像是杠上了,一個比一個大聲的招攬著客人。
“嘿!超便宜的水果啊!賣完就回去了啊!隻要”
馬路被擠的滿滿當當,居民緩緩在攤販之間穿梭,有開車的居民,不停的摁著喇叭,艱難的挪動。
蘇青兩旁打量著,最後走到了一個夜宵攤附近。
這夜宵攤是一對夫妻經營,一個燒烤攤,一個紅色的大帳篷。大帳篷裏掛著一連串的白熾燈泡,燈光透過帳篷,把周圍印得通紅。
蘇青邁步走進,帳篷裏整齊的擺放著幾張折疊木桌,可能時間還早,沒什麼人,隻有靠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人。
蘇青邁步走過去:“歐,阿真。”
段真站了起來,與身形削瘦的蘇青正好相反,段真身形健壯,站起來高了蘇青半個頭。
笑著輕錘了一下蘇青的肩膀:“好久不見啊青子。”
蘇青笑著坐下,自然的開始拆開被塑料薄膜包裹著的碗筷:“點菜了沒?”
“點了,老幾樣。”
蘇青樹了個大拇指,這不是二人第一次來這裏了,也不是第一次點同樣的菜了。
段真拿著筷子熟練的撬開了兩瓶啤酒,先給蘇青麵前的杯子倒滿,然後再倒滿了自己身前的塑料杯子。淡黃色的酒液輕輕搖晃,隻有薄薄一層泡沫,很快便消失不見。
的氣泡不停的從杯底,杯側升起,最後再酒麵上炸開。
“走一個,阿真,許久未見,別的不多了,心想事成。”蘇青麵容算是清秀,在男性中算是比較長的頭發有些淩亂,雖然眉心縈繞著些許疲憊,但是眼神卻很清澈,眉頭微微揚起,帶著笑意舉起了杯子。
“走一個,那就提前祝你新年快樂了咯。”段真笑道,人生難得一知己,而蘇青便是他的知己了。
蘇青看著這個多年的好友,不知為何,雖然二人每次聚,因為生活和工作的壓力,麵帶些許疲憊,但是這次,自己這個好友,看上去卻是格外的累,仿佛背後有大山壓著,有些壓抑。
“最近怎麼樣了,我看你麵露疲憊,是不是最近勞累過度了。”蘇青眉頭挑起,故作輕佻的道。
作為朋友,如果願意告訴你,自然會,如果不願意,也不用深挖。畢竟各有各的生活,隻是,終究還是會關心一下,有事伸手幫便是了。
段真抬起頭,眼神浮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笑道:“搞笑,我這麼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勞累過度。”
蘇青明白,段真是不想了,不過還是繼續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怎麼可能會有心事,我現在就等著我國外的爺爺趕緊死掉,然後繼承他的兩萬億。”
繼承兩萬億,還是他們好幾年前的梗,那個時候,二人剛從象牙塔走出來,意氣風發被現實打了個頭破血流,而段真自己卻又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便偶爾調侃,自己會在國外有個富豪爺爺,自己是唯一的繼承人。
“嘶,苟富貴!”
“等我繼承了兩萬億後,先給你兩個億,然後我們”
菜品很快便上齊,酒水伴著烤串,桌麵上不知什麼時候擺著一包有些皺的香煙,帳篷的一角煙霧繚繞。
著很多年一直沒有放棄的梗,互相調笑,偶爾怪笑著談著在外人看來幼稚至極的話題,但是二人卻很高興,很放鬆,眉頭的疲憊似乎都散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