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一場降陰霾悄悄在江南大地上蔓延,如煙細雨中挾裹著隱隱雷鳴之聲,好似大幕即將拉開之前的序曲,突然,一道刺目的閃電從空中劃過,緊接著便是一連串驚動地的炸響!
雷動風行驚蟄戶,開地辟轉鴻均。
吳益就是被這場驚蟄春雷給炸醒的,迄今為止,他已經昏睡了整整三三夜,好不容易蘇醒過來,卻差點被滿屋子的臭味給醺暈過去。
這是一大間磚木結構的舊式屋舍,大概三四十平米的樣子,房門左右兩側各豎著一排黑漆木架,上麵掛滿了盔帽、衣甲、軍袴等古代戎服,對麵是一條三丈多長的大通鋪,髒兮兮的破草墊子上,並排躺著十來條黑不溜秋的漢子。
這個奇怪的場景讓吳益頓時疑竇叢生,他依晰記得,昨晚與幾個高中時代的老鐵在一起喝大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喝斷片了,沒想到一覺醒來不是呆在自己家裏,也不是住在聚會的酒店裏,而是和一幫臭氣醺的古代軍卒睡在一起。
這是誤闖了古裝劇的片場?還是傳中的穿越?
“醒了!醒了!終於醒了!”
隨著一連串驚喜的尖叫聲,一個圓臉尖下巴的年輕人突然像隻光腚猴一樣竄到吳益麵前,幾個彈指之後,其它漢子也都手腳麻利的爬了過來。這些人全都一絲不掛光著身子,乍一看好像在吳益身邊圍起了一堵肉牆。
吳益吃驚之餘下意識的低頭自我審視了一番,還好沒有像他們那樣春光乍泄,不過身上穿的衣服卻古裏古怪的,上麵是一件交領窄袖短衫,下麵穿著粗布大口軍袴,腿上綁著一道又一道的行纏。
這些奇裝異服充其量不過是區區表象而已,最令吳益吃驚的其實是身體上的變化。
他原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學教書匠一枚,雞胸脯,啤酒肚,纖手細腳,現如今好像完全換了個人,臂粗腿長,虎背蜂腰,最搶眼的是胸前那一撮黑乎乎的護心毛,一望便知是雄性荷爾蒙分沁過多的緣故。
直到這個時候吳益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誤闖了古裝劇的片場,而是毫無懸念的穿越了!句老實話,像穿越這種不靠譜的事情,以前隻是在網文裏見過,誰能想到會真有其事?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可是事實勝於雄辨,真相就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啊。
吳益思來想去,既然穿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古人雲,既來之則安之,不如效仿前輩穿越者們的壯舉,放開手腳幹點驚地泣鬼神的大事吧!等等,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當務之急不是攻城掠寨,斬將奪旗,而是先搞定眼前這些粗鄙不堪的丘八大爺,弄清楚現在是什麼世道,自己這副肉身究竟是什麼人,要不然,可能還沒邁出第一步就先掛了。
“各位軍爺,能不能先把褲子穿上?你們這個樣子,看得我有點……惡心。”
被一群橫著第三條腿的漢子像吃火鍋一樣圍在當中,那個齷蹉畫麵別看了,想想都覺得惡心,吳益實在忍受不了,不過他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還是稍稍遲疑了一下,不為別的,單純就是怕挨揍,前世在地鐵裏拍鹹豬手被人圍毆的經曆,就算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
這一次顯然是吳益想多了。
他的話音剛落,距離最近的那個圓臉年輕軍卒,突然低頭拱手唱了一個“喏”字,隨即一縱身跳下床鋪,徑直朝對麵的衣架走去,眾人這才如夢方醒,趕緊學著他的樣子行禮,然後去穿各自的戎服。
適才軍漢們所行的是叉手禮,在古裝劇裏隨處可以看到,這是位卑者向位尊者行施的日常禮儀,表示恭敬順從之意。
吳益一邊緊盯著他們忙而不亂的身影,一邊暗自尋思,自己這副肉身很有可能是他們當中的頭目,否則,這些丘八大爺不可能恭恭敬敬的遵照自己的話去做,剛才還在發愁如何打開眼前的局麵,現在有了頭目這個身份,那就方便多了,別的不,先找個人問清楚這副肉身是什麼人應該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