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臘月,色已黑,家家戶戶都房門緊閉。
窗內的燈火很是昏暗,這些窮苦人家為了省錢平日隻點一盞燈芯很細的油燈,做飯時還得端來端去的,好似城裏的耍龍燈一樣。
屋外呼嘯不止的西北風卷起了漫雪晶,砸在窗戶上沙沙作響,此刻一場不死不休的戰鬥正在進行著,三男一女人隨風走,打作一團。氣如此的惡劣,時間如此的不巧,眼下正在吃晚飯的村民隻希望他們再多打一會兒,好飯後趕個熱鬧,畢竟北境的冬夜太過漫長。
不大的村隻有百來戶人家,房舍多都沿著僅有的一條路自東向西的散亂排布,這夥人也乒乒乓乓的一路從東打到西,攪動全村。
其中兩人用的鐵鉤一般的武器,顯然是一夥,出招狠辣,勾勾見血,另外兩人不知是夫妻還是兄妹,各持一把三尺長劍卻沒占到任何上風,打紅了眼的四人渾身掛彩,女子長劍揮舞的比風還要急,隻因如強弩之末的她想給同伴留下些生機,她那同伴又如何不是這般想的。
一戶正圍著飯桌狼吞虎咽人家,幾個孩子為了一塊肥肉嘰裏呱啦的吵鬧,女主人探出一根手指放在油汪汪的嘴邊大聲的“噓”了一聲道:“孩兒他爹,你聽外麵是不沒了動靜?”男主人細細一聽後,大口扒拉幹淨碗裏的飯,披了一件破羊皮襖後便奪門而去,剛出門就聽隔壁也出來人了,那人喊道:“張老大,哪邊打的?”若是平時張富肯定罵他狗日的,剛娶了媳婦的崽子按輩分得管自己叫叔,張老大豈是他喊的,他爹還差不多,白了一眼,也沒搭理,推開院門,左右張望。
尋著人多的方向,張富一邊提鞋,一邊跑,還沒擠到前麵,就聽有人罵咧咧道:“他媽的,都死了,一個都沒活,打的還挺狠,出來晚了,可惜了啊。”言語中很是懊惱。
立馬有人譏諷道:“吳老歪,就他媽你那狗膽,不打完你敢出來嗎?”
被人覷的吳老歪極其不服,這嚴重的影響了他在村裏的聲望,他回罵道:“郭老二,你個褲襠裏少個卵的人少放屁,就在你家門口打的也沒見你先出來。”
少個卵是郭老二的軟肋,他立馬炸毛,怒罵道:“少個卵也比你強,不信把你媳婦給我睡一晚,保證生子,哪像你隻會生閨女。”
二人越越混蛋,看熱鬧的還不停的起哄,幾個歲數大的趕緊出麵製止,似乎都忘了地上還死了幾個人。
後麵有人大聲喊道:“別鬧了,村長來了,快讓出路。”
一個六十多歲,油光滿麵,精神奕奕,頗有威信的老頭穿過人群,來到前麵,人群頓時安靜。
老頭壓了壓頭頂被風吹歪的皮帽子,走到屍體前,用腳輕踢了幾下,歎道:“血都流幹了,江湖上又多了幾個冤死鬼,打打殺殺的圖個什麼呢?”
老頭左右環顧一圈,喊道:“張老大來了沒?”
張老大趕忙應聲道:“來了。”
老頭嘟囔道:“風吹的眼睛都睜不開,找個人都費勁。趕緊驗屍,弄明白這幾個人啥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