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殘陽似血。
一陣風起卷起滿黃沙,待到風過之時,遠處古道的盡頭走來一個身影。這是一個身材修長的漢子,卸掛著的劍鞘顯示著是一名劍客。他一步步的走來,步伐穩健,腰杆挺直,隻是配上那破舊的笠帽和分不清顏色的長袍,還有那即將落山的斜陽,偶爾卷起的黃沙伴著落葉。一瞬間竟讓人升起無盡的蕭瑟之意。人生無常,英雄遲暮。
鳳陽鎮是大離王朝西邊的一個邊塞鎮,這裏不是戰事的要衝,也沒有特別的產出,因此算不上繁華熱鬧,甚至有些破敗。平常鮮少有外地人來此,但今是個例外。
離陽鎮隻有一間客棧,一間茶樓,一座飯館,此刻都已經是擠滿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
客棧的大廳隻留了中間的一張桌子,四把椅子上坐了兩男兩女,四周圍滿了靜靜默立的人。茶樓留了四張桌子,一張桌子四人,四周同樣是圍滿了人。飯館大廳兩張,兩個包間一個一張。當知道那個身影出現在古道上的那一刻,三個地方的人群都出現了詭異的沉靜。他來了,他是來赴死的,當年那個驕傲的人啊。
他,要進城了。時刻有人將外麵的消息向三個地方的人群傳達。當聽到這個聲音,靜默的人群終於出現了聲響,人們下意識的緊了緊身邊的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麼,握緊的手又放鬆。一個人的聲音或許不大,當所有人都去做這個動作,發出這麼聲音的時候,人群終於變得噪雜了起來。
看城門的幾個士兵現在壓力很大,本來隻是正常的例行檢查而已,而且來的也僅僅是一個人。但是城樓上站著這個城的最高指揮官,而且此刻他們的將軍也隻是站在最邊上的位置,點頭哈腰的對著站在中間的人們陪笑,更慘的是還沒人理睬。而所有人的目光對著的都是眼前這個人。麵對這個略顯落魄的中年人,領頭的一個士兵走了出來,盡可能的想冷漠的到“身份”。然而遺憾的是,出口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顫抖。男子臉上出現了一絲戲虐的表情,順便抬眼看了下城樓諸人,然後淡淡到“陳府留年”完從懷裏掏出一塊身份牌,遞給士兵。那幾人明知道這些隻是過場,卻不得不認真的檢查身份牌,可是哪裏真有心思檢查,隻是裝模作樣的來回審視一番,想著大概時間差不多了,那領頭一人帶著眾人閃向一邊,“進”。“呼”幾乎同時幾人忍不住長出一口氣,互相對望同是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陳留年邁步向前,走到眾人跟前的時候稍一停頓,“我有那麼可怕嗎?”然後也不等眾人回答,就繼續前行了。“你可怕不可怕不知道,但是樓上那諸位可是真可怕啊”幾人同時泛起這個念頭。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陳留年今日想請諸位朋友舉杯痛飲,不知可否”跨過城門,陳留年的腳步陡然快了起來,鎮很,舉眼便見飯館,三角形的紅色旗迎風招展,世間再無比上麵那個酒字更美好的東西了。“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人若不愛酒,世寒何所暖。陳留年赴約請死,且待今日與下眾雄同醉之後,殿下,可否?”陳留年腳步不停,朗聲到。
“陳府留年,當世豪傑。一諾千金,世所景仰。今日當與君同醉。楊將軍,備酒”城樓上一人開口囑咐道。
“今日當與君同醉”幾道聲音同時從茶樓,客棧,飯館裏傳出。然後就是所有人的異口同聲“今日當與君同醉”。。
不遠千裏前來,能見陳留年一麵,還能與之同醉,值了。
今日過後,世間再無陳府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