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印著“色情酒吧”的招牌燈還在歡快地閃爍著,車內,氣氛僵滯良久。
鹿妍血色上湧,從瓷白的脖頸一路染上耳朵尖,臉色儼然和正坐著的這輛紅跑車成了情侶色。
“我……不是,”她掙紮著對顧執南解釋,“它原來不是這樣的,我以前來的時候,這裏還叫絕情酒吧。”
後座的屈文文剛醒,抓了抓亂毛,順著鹿妍的邏輯迷茫道:“你就來了幾次,就從絕情成色情了?”
“……”
,王,八。
鹿妍忍了忍,臉紅得沒法看:“不是,我朋友她……”
“你那位朋友,平時習慣用什麼牌子的剃須刀?”顧執南自然地接過話。
鹿妍一時沒反應過來,懵了懵:“……啊?”
“周末你朋友的酒吧店慶,我不好空著手來。”顧執南望著她,瞳眸漆黑,神色平靜得仿佛是隨口一提,“既然都要來了,應該要送禮物。”
“……不用了,”鹿妍剛想起來她胡謅過店慶的事,下意識回,“你不用送禮物的,而且我那位朋友是女生,也用不到剃須刀。”
是女性朋友。
顧執南沒再問,斂眸應聲,這才抬手解了鹿妍那邊的車門鎖,放她下車。
此時鹿妍渾身上下每一條血管裏的細胞都在蹦迪,根本沒覺察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頂著泛紅的臉色,茫茫然道別下車,茫茫然挪進酒吧。
直到坐在吧台前時,臉上還燒著。
“試試我店裏新調的綠瑪瑙——噯,怎麼了這是?”旁邊,高姝雅端過來兩杯雞尾酒,近距離觀察了下鹿妍,“臉怎麼這麼紅?誰又氣你了?”
鹿妍繃不住了,羞憤到用牙磕著杯沿磨了兩下,喪氣道:“丫丫,你外麵那塊招牌燈怎麼壞了?”
“那個啊,”高姝雅回,“昨晚有個客人喝醉撒酒瘋,非哭著要給前女友摘星星,爬我門口把燈給摘了一半,保安怎麼攔都攔不住。”
鹿妍恨其不爭:“怎麼不全摘了。”
摘一整個“絕”字,也總比摘個偏旁要好一萬倍——
不對勁,今晚妍妍的脾氣見長啊。
“妍妍你,”高姝雅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鹿妍愣。
“今傅狗寄東西過來的事。”
“下午剛寄到我店裏來的,我還放著沒拆,應該是他的訂婚邀請函。”高姝雅放下酒杯,拿起手袋,從裏麵翻了兩張下午收到的紅色信封出來,“我猜他也沒那個狗膽直接寄給你,所以全寄我這來了。”
高姝雅是鹿妍從中學到現在的閨蜜,也是那時傅啟州的同學。
“想當年我還撮合你們兩個,怎麼沒早點看清他是個狗渣男呢!”高姝雅拿著信封想扔,“別看了吧,我替你撕了。”
“……”鹿妍盯著紅色信封看了片刻,“給我吧。”
其中一封寫著“給鹿妍”。
信封裏躺著一張紅色請柬,浮雕花紋設計得貴氣奢靡,她打開瞅了眼,一段中英對應的邀請語下寫著訂婚人的名字,是傅啟州和那位江氏地產的千金。
下個月初訂婚。
“丫丫,你不是你有幾條三文魚等我做嗎。”鹿妍抬眼,忽然問,“魚放在哪裏?”
高姝雅觀察著她的神色,一時看不出來是氣還是難過,隻好示意酒吧裏間後廚的位置:“在廚房的冰櫃裏凍著呢……妍妍你沒事吧?”
鹿妍搖搖頭,繞過吧台,拿著請柬進去了。
她越鎮定,高姝雅就越擔心她等會就提著菜刀去傅啟州家,今晚給渣男來個狗頭開花。
等了二十分鍾,鹿妍端著瓷盤出來了。
吧台旁,調酒師猛嗅了嗅鼻子:“唷,好香!”
“這是什麼?”高姝雅也聞到了,驚喜地湊過去,“烤魚?你把三文魚烤了?”
鹿妍“嗯”了聲:“還沒做完。”
白盞瓷盤裏,料理顛炒過的三文魚塊被包裹在鋁箔紙內,從縫隙中徐徐散著濃鬱鮮香,味道直勾得人食指大動。
平時酒吧裏隻提供炸薯條類的吃,還沒見過端出來正經菜的,已經有幾個客人被香得探過來湊熱鬧。
鹿妍也沒在意被圍觀,她將菜端上吧台角,問調酒師:“有沒有白蘭地?”
“有。”調酒師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