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們好！”李楠減慢車速，對著一群在街道旁閑聊的老人們打了聲招呼。
“哎！楠回來了！你這孩子啊，長大啦~好好努力，爭取給我們雙河村出一個清華北大！”
“……”
李楠的問候，像炸彈一樣丟進了老人堆裏。老人們堆滿褶子的臉笑出了花，生活似乎又多出了希望。誰能想到平時不愛話，有時甚至見到他們就躲的李楠突然主動打招呼。
“呼~”到了家門口，李楠有些狼狽地吐了口氣，但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他拿出鑰匙，打開了有些陳舊的大門。
“啪！”白色的光線將黑暗逼至角落，露出放滿大包包的的客廳。“噔！噔！噔！”李楠緩緩地走到沙發前，將書包一扔，身子重重地壓在沙發上，臉緊緊埋在沙發背裏。客廳內再次安靜下來，一切都那麼靜悄悄的，隻有一座老式鍾表在某個角落“嗒嗒”地訴時間的流逝。
“楠！醒醒，怎麼睡這了~”
“哼~”
“為成，快來！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
晚上八點多鍾，剛回到家的常鈴和李為成精神繃了繃，臉上的倦容消失不見。一人慌著去拿體溫計，一人將李楠抱到床上。
“81℃！還好！還好！為成，你先去睡吧！明還要趕路！我來看著楠！”常鈴將濕毛巾輕輕敷在兒子額頭上，對著有些打哈哈的李為成道。
“那怎麼成！老婆，你可比我累多了！我還堅持得住，你先去睡吧！”李為成強做精神道。
“哎呀！你先去睡吧！你們今剛吵了一架，還是我來吧！實在不行，我會叫你！”常鈴一邊著，一邊將老公李為成往門外趕。
“那，別忘了叫我！”李為成拗不過就先回了房間。
常鈴輕輕將門關上，一臉擔憂地看著床上昏睡中的兒子。拂過兒子有些發燙的臉頰，腦海中浮現出白兒子與老公爭執的畫麵，尤其兒子那一臉憤怒的樣子，讓常鈴有些害怕。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兒子這麼生氣。她有些控製不住地落下淚水：“楠，媽媽對不起你！”
窗外的樹影搖曳著，偶爾響起的沙沙聲中夾雜著“媽媽，媽媽……”的呢喃。
“媽，媽~我渴了！”
清晨五六點左右，趴在床旁打迷糊的常鈴聽到兒子喊話聲，立馬驚醒：“好，媽馬上來！”
“媽，你怎麼哭啦？”喝完水，李楠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他看著媽媽臉上的淚痕，心裏一陣愧疚，有些虛弱地問道。
“沒事，沒事！是媽媽不好，沒照顧好楠！”常鈴又有些淚眼婆娑。
“媽，我沒事！咳~咳！”李楠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鈴，楠醒~”這時，李為成推門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幅畫麵，尷尬地閉上了嘴，“那個，楠，你醒了？你先好好休息，我給搬家公司好了，下午再走！”看著兒子歪過頭不願搭理自己，李為成在常鈴的擺手示意下退出了房間。
“嘀~”
一聲聲汽車的鳴笛聲響起，太陽慢慢斂收威嚴，時間悄然流淌。
站在窗邊的李楠會回過神來。這時媽媽常鈴從屋外走來，關上窗戶：“楠，走吧！”
李楠看著從窗戶的餘縫中消失的燕子窩，心中有些遺憾沒見到那對剛在屋簷下築巢不久的鄰居。他點了點頭，在媽媽常鈴的攙扶下靜靜離開了。
“楠，要常回來看看啊……”。
李楠在車內麵帶微笑地看著特意趕來送別的爺爺奶奶們，臉色變得紅潤了許多。車子緩緩啟動，一排排樹木向後倒去。在車的後視鏡中，李楠看到了幾戶人家房頂上蒸騰而起的白煙。他不由想起了幾句歌詞：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