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安上了馬車,直接打道回府。今日之事全數慶闌縣主理虧,況且她名字都沒有說,想到慶闌縣主那吃癟的表情,她就覺得格外好笑。
入了煙雨苑,隻見屋內霧氣環繞,她不禁蹙著眉頭,進了屋門,才發現不知何時,柳碧芬已經在為蔣氏沏茶。
“大小姐。”柳碧芬看到了張長安,連忙過來行禮。這沏茶乃是姨娘過門給夫君正妻之禮,若是柳碧芬過來沏茶,想必老夫人那關,她也已經過了。她搖搖頭,微微頷首,以是免禮。
蔣氏朝張長安點了點頭,茶壺中的西湖龍井正蹭蹭地往上冒著熱氣。屋子中央的青花纏枝香爐,也在吐著清幽的霧氣。
張長安會意,走上前坐在了蔣氏的旁邊。
柳碧芬朝她們笑了笑,抬起了羊脂玉般的細長手指,拿起茶壺,為她斟上了茶。霧氣朦朦朧朧,給屋中更是一片茶香彌漫。柳碧芬雖是二十多歲,可臉頰卻似十八歲少女那般動人嬌美,白皙的臉頰,櫻桃小嘴,可是臉上卻隻是掛著一點點上揚的弧度,不似十八歲少女的笑靨如花,與天真的少女對比,更多了一分沉靜。不似青樓女子的水性楊花,她仿佛更多了一分溫沉。這更是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九姨娘,莫要辜負了老爺一番寵愛。”蔣氏笑著道,可語氣裏,卻有說不出的苦澀。張長安看在眼裏,也不著急,母親的性子可能是改不掉了,她是真心愛著張泊然的,可張泊然卻視而不見,蔣氏對張泊然的那份愛,不摻雜質,就是一種身為人妻的愛。能夠和丈夫一起用膳,晚上一起相擁而眠。可是這些,張泊然卻都沒能給她。或許給過,可是,那隻是張泊然一時的新鮮感。
柳碧芬笑了笑,臉上並不曾透露出太多的驕傲,顯得溫沉至極,語氣平淡,仿佛那潺潺流水:“奴婢自然是不敢忘夫人、老爺的大恩大德。”
除開奉茶,新進門的姨娘,還要為張府上下在清心苑祈福一天,可今日卻免了這道禮,可見張泊然對這新來九姨娘的寵愛。
“那便是最好。”蔣氏微微合上了雙眸,卻又徒然睜開,“還忘了送你見麵禮呢。”
蔣氏笑著從頭上拿下一根玫瑰海棠簪,乃是由鎏金製成,很是昂貴。
“這簪子,還是你戴著好看。”蔣氏拿過柳碧芬的手,將簪子塞進她的手中。
柳碧芬搖搖頭,看著這昂貴的簪子:“奴婢恐慌,受不起夫人如此貴重之禮。”她推辭著將簪子塞回蔣氏手裏。
蔣氏笑著道:“沒事,若是不送,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有多吝嗇呢。”說罷,又是把手中的簪子塞入柳碧芬手中。
柳碧芬被蔣氏此話說得啞口無言,隻好默默地收了起來。
張長安安心地抿著茶,並沒有看著她們。
直到柳碧芬喚了一聲小姐,她才晃過神,看著她。
“怎麼了?九姨娘?”張長安不明所以。
柳碧芬笑著從一旁接過茶水,才道:“希望小姐多多照顧奴婢。”
一句話,更是讓蔣氏和張長安摸不著頭腦,你是寵妾,再怎麼也不用去求一個晚輩照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