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和鍾銘傑一起去了看望他奶奶,療養院有些偏遠,周邊棲息著一條河,綠色的植被茂密茁壯,和不遠處的山連綿銜接,院子裏穿著白色工服的工作人員看起來年紀都不太大,她們滿臉笑意,正在工作或者和老人們交談,銘傑的奶奶住在二樓,西邊最裏。
看見奶奶鍾銘傑先是幫她梳頭洗臉,然後拿出帶過來的吃的,心翼翼的喂她,還不時細心的拿紙巾幫她擦擦嘴角的口水。
這還是那個,著裝利落,見人就笑,為人熱情的奶奶嗎?她看上去癡癡呆呆,嘴裏不停地碎碎念叨,手裏擺弄的玩意不給就開始鬧問,問她認不認識我,她就看著我,對我突然傻笑,似乎完全沒了記憶,變成了一個年邁的孩子。
“錦城過來看你,還記得他嗎?我們時候經常在一起,記的嗎?”
我把東買來的西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和鍾銘傑一起在她身邊半蹲下來,“奶奶,記得我嗎?我還去過您家,每次走您都送我好多東西,”我對她笑,“當年您種的瓜果蔬菜可好吃了,”我高興的努力敘,希望喚醒她的記憶。
鍾銘傑握住奶奶的手,一臉擔憂的看著奶奶,“現在越來越嚴重了,”他擔心的。
我扭頭疑惑的看著鍾銘傑。
“老年癡呆,”鍾銘傑,然後他跟哄孩子似的哄奶奶吃藥睡覺。
“會好的,”看著眉頭緊蹙,一臉堪憂的鍾銘傑我勸慰道。
他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個微笑,“如果不是遇見你,真不到該怎麼辦了,”完他累的後背靠到長椅椅背,閉目休息,再沒任何動彈的力氣,似乎隻想靜靜的多陪陪奶奶。
我起身下樓,到處隨便轉轉,恍惚間以為是錯覺,我揉揉眼,有點兒興奮,“她怎麼在?”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那雨下的很大,青黑色的烏雲吞噬了半邊空,也比往常暗了很多,膨脹的雨水在雲裏翻滾,然後一陣瓢潑,我沒帶傘,頭頂著書包在去學校的路上避雨慌忙,匆匆中把她撞倒在地,她起身,地下一片殷紅。
“你沒事吧,”我急忙詢問,“我帶你去醫院,”雨水澆濕了她的頭發,我看不清她的臉,我有些驚慌,以為把她撞到流產。
“沒事,”她捂著肚子,身子蜷縮著,推開我的手更加冰涼。
我抱起她,她的掙紮我誤以為是疼痛,我緊緊抱住她有些發抖的身體。
到了醫院我拚命地喊著“救命!”直到醫生看完出來,才知道她隻是哎,一言難盡,現在我都記得她怨恨怒瞪著我的眼神。
“我,我,”我磕磕巴巴的,“我以為你快死了,你剛才,”抬眼看到她的眼睛我欲言又止。
護士沒好氣地,“就是個痛經,帶她去那邊輸液,”走的時候還有些埋怨的嘮叨著,“怎麼當人男朋友的……一點都不貼心。”
那年——016年7月1號,雨水正多。
我羞愧的想找個縫兒鑽進去,或者直接在牆上“咣當”撞死算了。。
可是從前一直快樂活潑的她,突然變得多愁善感,對我開始疏離,話的少了,脾氣也少了,我們似乎在背到而行,漸行漸遠。
心裏含苞待放的花朵終於盛開,像極了開的熱烈的白色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