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蘇??(1 / 2)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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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漸依兮花漸殘,雨未停歇淚未幹。

但把相思寄飛雁,何處落日染衣衫。

留仙居內,偶月台上,一青年文士正持杯吟偶,忽然,他揉眼驚喜道:“正吟其詩,詩主便至,當真幸甚。”

眾人皆回頭去看,隻見李淳和陸燊結伴進門,當下炸鍋似得議論起來。

“這二位怎會攪在一起?”

“那誰知道?”

“李公子落難,怕是受了要挾……”

二人不顧議論,徑自上樓尋了雅間而坐,把盞言歡,隻談風月。這怕是二人相識以來,除卻初見,最和諧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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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至半,月黑風高。

澤安坊靜悄悄淹沒在夜色中,坊內店鋪皆已關張,隻有一點微光自留仙居灑出,酒至微醺的兩人,也終於攜手出門。

陸燊長舒了口氣,仿若老友般,親切道:“子豫,這頓餞行酒,可還滿意?”

李淳生性不羈,愛詩,喜音,嗜酒,骨子裏有著文人的清高,且他自幼習武,身上又有著武人的剛烈,此時他剛飲罷一場美酒,很是滿足,雖知自己該上路了,卻不準備告饒,仰頭看著藏在寒雲之後,偶爾閃現的彎月,他幽幽歎道:“青花玉露酒,美名傳下,自然滿意。”

陸燊話鋒一轉,陰沉道:“那你,我該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嗎?”

擰了擰鎖在木枷裏的手,李淳往黑暗裏跨了一步,他清楚的感覺到,那些藏在黑暗裏的殺氣更濃了,壓的他呼吸漸緩,心跳漸快,一絲興奮劃過頭皮,他感覺自己體內好戰不服輸的細胞又活了,當既朗聲道:“不該。”

陸燊自覺如果異位而處,他做不到這般坦蕩,心中忽起了一絲惋惜,歎道:“冤有頭債有主,長清到了審陰司,莫告在下黑狀——動手。”

聞聲落地,數十黑衣人從四邊黑暗裏湧出。

李二遇事爭先又極會奉承,是陸燊麵前紅人,此時他有心賣弄,當先舉刀,奔李淳殺去。然而,隻聽‘當啷’一聲,單刀墜落,李二虎口酥麻陣痛,待他抬眼去看時,長清身前已多了位女郎。

女郎背月持劍而立,夜風撩起發絲,撩起襦裙下擺,出塵、飄逸、如月下精靈。忽然,一抹流光劃過劍刃,女郎動了,一柄古拙長劍在她手中翻飛騰挪,把逼近的敵人盡數擊退。

長清聞著空氣中,略有些熟悉的香味,猶自有些發昏,驚愕愣在原地。然而女郎一招得手,動作卻未停,隻見她收步回轉,一把抄起長清腰身,隨之騰空而起,淩空而行。

這變故著快,實則更快,直把陸燊驚的連退三步,見手下一眾爪牙正待去追,他心有餘悸的一擺手道:“算了。”

眼見兩人隻瞬間便去的遠了,眾爪牙不明所以,正待發問,卻見陸燊猛將手中折扇擲於地上,突然笑道:“哼,想借刀殺人,當我是傻的嗎?”繼而他揮手招來兩名親信,又道:“按原定計劃,你倆分頭報信,切記,不可讓英王和昭王發現端倪。”

棲雲府外十裏的惜別橋,橋上站著一位麵容古拙且冰冷的老者,他靜靜看著橋下,隨波而晃的月影,滿身隻有孤寂的冷傲,似乎億萬年不曾笑過一般,忽然,他見女郎拎著長清而來,嘴角卻是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而李淳遠遠看見老者,心頭的迷惑,也終於解開。

女郎將李淳放下,兩人不約而同向老者拜道:“弟子,拜見師尊。”“學生,見過雲先生。”

李淳不由看向女郎,他不知雲先生何時有了這麼厲害的徒兒,在他的記憶裏,老先生自號雲中客,是城南不願入仕為官,隻願以清音自娛,以抄書為生的老先生,而他們隻是琴瑟相通,心音相合的忘年之交罷了。

難抑心頭疑惑,李淳正想發問,卻聽老者道:“起來吧,長清,我們再來合奏一曲。”

雲光月灑,斑駁嶙峋,嫋嫋清音伴著微雨灑落,隨著浣溪沙中的魚兒遊走。如微雨舒暢、如空山遠黛;如劍鳴肅殺;亦如寒風嗚咽……

一曲奏罷餘音未散,雲先生負手而立,注視著沉凝在夜空的冷月。他不開口,李淳不發問,而女郎站在橋下也不靠近。

三人就這麼靜靜站著,各自思考,各自看著眼中的風景,哀或愁,酸或苦。

良久,就在李淳要忍不住發問時,雲先生突然道:“苦海行舟,有人落水沉溺苦苦掙紮;有人順波隨潮一生漂流;有人借風揚帆直躍龍門;也有人也逆流而上激濁揚清。大起大落間人生跌宕的滋味你已嚐過,有何感覺,可曾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