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帝城城東杜府中院中,一名白衫少年在月光下揮舞手中的木劍,砍擊身前的木樁,他一遍一遍的重複著砍擊的動作,身上的衣衫已經濕透,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不斷滑落,月光灑落在他宛如冰霜的臉上,泛著一層暈光。“成兒,今日的劍術還未操練完?“一個中年男人喚著少年的名字,“父親,還剩七百三十五下。”“為何今日的進度如此之慢?”少年的父親冷冰冰的質問,讓這個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稟父親,今日我在後院馬棚中馴馬,耽誤了操練,請父親責罰!“”逆子!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你靠近那匹馬!為何不聽?跪下!“父親勃然大怒,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奪過木劍,手持劍身,將劍柄狠狠地擊打在少年的後背上,劍柄擊在皮肉之上發出呯呯的悶響,少年吃痛,跪伏在地上,淚水混著汗水順著臉頰滴到了地上,但是少年卻死死地咬著牙,一聲都沒有吭。
“若有下次,定嚴懲不貸。“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將木劍丟在少年身旁,一陣晚風略過,院中樹影婆娑,樹葉沙沙作響,微風拂起中年男人的衣衫,他的右側衣袖空空蕩蕩的隨風擺動
”老爺,禦食司貢寶郎陳宗玉大人深夜到訪,有禦食司總管口令要宣。“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手中提著燈籠匆匆前來稟報。
”我知道了,張伯,將他關入房中禁足,三日不得出房門。“中年男人指了指伏在地上的少年,徑直離開。
中年男人走到正堂,看見那貢寶郎肥大的身軀正擠在椅子上,端著茶盞悠哉品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那貢寶郎陳宗玉看見人到了,長滿橫肉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在下不知陳大人到訪,有失遠迎,望陳大人贖罪。“中年男子冷著臉打了個照麵。”哎喲,杜將軍,您跟我何必這樣見外,我深夜上門打攪,應該跟您賠禮才是呀。杜將軍近來身體恢複的如何?”罷,陳宗玉瞟向杜將軍空空的袖管。杜將軍也望了一眼,“謝陳大人關心,身為人臣,當不辱先帝遺命,區區一條手臂何足掛齒。”
“哎呀,杜將軍真不愧是鐵靴營的統帥,這等氣魄,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不及您這般!“原來這個獨臂的中年男人正是禦食司中獨立軍事機構——鐵靴營的頭領杜肅山,”陳大人,您過獎了,請問此番前來有何吩咐?“杜將軍並不想聽此等油腔滑調的人吹捧。
“新帝登基大典在即,北方邊哨傳來密報,北方荒漠現地異象,光柱衝,空中金色雲霧久久不散,司中裏庭四位長老稱此乃大吉之兆,應是降鴻寶,若能在新帝登基之時獻上,定可佑我帝城國富民安,江山永固,所以在下奉禦食司總管淩大人之命,希望杜將軍率領部下前往一探究竟,這是總管大人簽發的出征令。”杜肅山接過出征令,心想:淩武安這個欺師滅祖的人,剛剛上任禦食司總管便急著拍新帝的馬屁,狼子之心昭然若揭,現在禦食司由他掌管,司中各庭皆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不服之人盡數被清理,他更是在司中安插眼線,監視竊聽無惡不作,現在司中人人自危,草木皆兵,今日前來的這個貢寶郎便是他的爪牙之一。鐵靴營是禦食司直屬機構,杜肅山明知自己是為虎作倀,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拒絕這一紙出征令,“還有,杜將軍,因為新帝登基大典需要大量奇珍異鮮,鐵靴營需全部出發,所以此次北上你隻能挑選三名親信與你共同前往。”“什麼!?隻能帶三人?”杜肅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北方荒漠是蠻族的領地,近年來蠻族多次越過帝城邊疆,燒殺搶掠,邊陲城的百姓苦不堪言,這次讓他帶三名隨從遠赴北方荒漠調查異象,無異於去送死,蠻族、荒漠巨獸、成群的毒蠍毒蟲都有可能要了他們性命,況且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右臂,遇到危急關頭別自保,甚至會拖累其他人。杜肅山左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出征令,他明白這次的任務他沒法拒絕,抗命的下場就是滅族,杜肅山自己的性命早已置之度外,但是孩子、家眷的命都在他一人手中,他無法背負家破人亡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