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十分的昏黑,片片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似的,墨色的濃雲擠壓著空,掩去了剛剛的夕陽猩紅。淩厲的風聲穿梭在一條彎彎曲曲的道,將幾隻黑色的飛鳥拋在身後,陰沉壓抑正是風雨欲來。
城郊的道早已沒了人,唯有馬車駛過車輪轆轆的聲音。進了城門,向城中街道駛去。
前邊的馬夫滿頭見汗,眼神慌亂,雙手卻是非常心的駕馭著老馬,盡量的讓馬車走得穩妥些。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著窗牖,使車外之人無法一探究竟。
車廂內的主鋪上平躺著一個半大的男孩,看樣子十一二歲,腦後青絲束發,額前拱起一絲前劉海,長得虎頭虎腦,憨狀可掬。
但男孩卻是雙眼緊閉,眉間呈痛苦之色。原來孩的一身華服早已有些埋汰,衣上沾上不少灰土淤泥,最為刺眼的是男孩的華服身下一雙腿鮮血淋漓,破開的青礬帛布遮不住的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多是被一路的難免顛簸,原本已經昏迷不醒的金仕寶全身一震,醒了過來。隻感覺後腦傳來一股強烈的劇痛,腰身之下已是全無知覺,鼻子聞到的絲絲血腥氣味提醒著他,一切都是剛剛發生不久,他有些嬰兒肥的臉上還有未來得及擦去的灰漬,仕寶極是痛苦的睜開雙眼,意識漸漸清醒之後帶著疑惑顫栗的聲音疼的驚叫出來:“腿啊,啊啊我的腿!”
“少公子,馬上到家了,再堅持一下。”
馬夫是個衣著灰麻布衣打扮的老頭兒,頭發斑白,身材不算高大,卻有一雙滿是老繭孔武有力的雙手。聽到車廂的驚呼,急忙的出聲安慰道。同時雙手緊握馬韁,催促著老馬疾行。此時的城中街道基本沒了行人,都各自回屋躲雨去了,街上的喧囂熱鬧攤鋪販的吆喝藝人早早收了不見蹤影,駛路倒是方便,但是陰總讓人心情沉重。
“常伯,你在哪裏我在哪裏?嗚我好疼呀,嗚嗚我會不會死啊?”金仕寶平躺在車廂的塌上,無法動彈,眼神渙散臉煞白,聽到了熟人的聲音,像是溺水之人想要牢牢抓住那根爛木,但不免孩童心性,恐慌多於疼痛泣下如雨哭出聲來。
“常伯在呢,常伯在呢,少公子吉人相不會有事的,老爺一定會有辦法的。”馬夫也是焦急得不行,漸暮色,烏雲蓋頂,萬一大雨來臨之前還沒趕回府裏,豈不是要讓受傷的少公子雪上加霜。
“不會有事的嗚不會”也許是安慰起了作用,身心俱累全無主心骨的金仕寶哭聲愈來愈雙眼皮厚重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進了城中金府已經是不遠,常伯聽到少公子的聲音漸多半是再次昏了過去。
中原南北一萬八千裏,東西九千七百路,大有河流渭水有溪澗細流。物產豐富,土地豐美肥沃。普之下最是人多居住。西北高山隆起,大川流向東南。按官方的法:北是無邊高山雪原,西麵莽莽斷層群山,南是番禺蒼茫大漠,東是百彙川流大海,世代居住的百姓多半生平足不出城,卻是對此深信不疑。丹陽是位於中原地界略微靠東的地方,金家是丹陽城令丘嶺下原野縣的一戶地主鄉紳,有著三十幾畝的良田米土,主人金家安是金仕寶的爺爺,為人慈善樂施,從不欺市霸民,在縣裏有著“金善人”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