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蘭芳早早的起來做了早飯,一家人吃完飯,她站在門口看著陳阿三往私塾的方向去了,這才回來收拾碗筷。
公婆已經拿著鋤頭下地去了。
她洗完衣服,喂了雞,環顧四周發現已經沒事做了,便進屋拿了針線筐坐在院子裏開始做針線。
春日的陽光很好,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蘭芳做著針線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支起身子揉揉脖子,腰身有些酸困,想著陳阿三最近總是一臉陰陽怪氣的樣子,動不動就對著她發脾氣罵她是個不下蛋的雞,她心中甚是煩悶。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無奈的歎口氣,這月事倒是一直正常可怎麼就生不出孩子呢?
蘭芳正想進屋去,身後院牆外麵傳來了兩個婦人的嘀咕聲,是隔壁李大嬸不知在和誰說話。她側了側臉頰聽了一下,隱約聽到了有婆婆的名字,她有些好奇,李大嬸她們在說些什麼,於是她搬了小凳子,手裏捏著針線,開始聽牆角。
隻聽那隔壁李大嬸說:“聽說劉鳳前幾天又帶著她那童養媳去求子了,哎呦那家夥神秘的呦,天還黑著就出門了,要不是我男人起來上工聽見她們說話去南山寺,還不知道人家是去幹啥的呢!”
另一婦人說:“這求子也求了幾年也沒見她家兒媳婦懷上,要我說啊,不是菩薩不靈,是那劉鳳心眼不好,菩薩才不願給她們一個孩子。你看她家的兒媳婦,又瘦又小的,一看就是不好生養的。可憐那丫頭長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白瞎了啊!”
李大嬸聞言嗤笑一聲,說:“你知道啥呀!那姑娘可憐著呢,十二歲身上才髒就被劉鳳那老乞婆壓著圓了房,十二歲的姑娘身子骨都還沒有長開呢,聽說折騰了一整夜,第二天連地都下不來了,生生的躺了三天才下地,可憐死了,一家人都是禽獸不如的東西,能抱上孫子才怪!”
那婦人甚是驚訝,道:“那這丫頭可是受罪了……”
後來李大嬸她們嘀咕的聲音她沒有聽見,耳邊嗡嗡的響著,眼眶酸酸的,緊接著眼淚便掉了下來,每每想到那個痛不欲生的夜晚,她依舊渾身忍不住的瑟瑟發抖,心驚膽戰。
陳家人對她如何她自己心裏清楚,如今沒有將她趕出家門不過是顧忌著兒子剛剛當了童生不好讓別人說他們家人無情無義,若是過兩年她再生不出孩子的話她的下場可想而知,外人尚且看出陳家為人,更何況她與陳家人朝夕相處,早已看出這家人對她已經沒有絲毫耐心。
陳阿三急著當爹,他們急著抱孫子。
一個生不出孩子的無用女人,他們不會就這麼養著的。
蘭芳抹抹眼淚,坐在牆角拿起了手裏的針,院牆那邊李大嬸她們早已經說起了別的。她聽著聽著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手中的針。
“聽說那婦人也是成親多年生不出孩子,多處求醫無果,後來背著男人跟一個野漢子好上了才懷上了,可把那家人給高興的呀,把別人的兒子當做眼珠子似得養大了……”
“那野漢子就不要自個兒的兒子?就這麼讓人家養著,還姓了人家的姓?”
“那野漢子可是窮死了,自個兒都養活不了自個兒還怎麼養孩子,更何況那婦人也沒跟那野漢子說這小子是他的親兒子……”
蘭芳聽得心中砰砰直跳,想著那婦人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敢給自己的男人戴綠帽子,還生下了孩子,最重要的是居然還沒有被別人發現?
膽子太大了……
她想著想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也這樣壯著膽子冒一次險的話……
蘭芳拍拍心口使勁的搖頭,不行的,出去偷人自己不行的,萬一被人發現就死定了,死定了!
她長出一口氣,將這一閃而過的想法拋之腦後,支著耳朵繼續聽。
“所以說啊,這女人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女人的毛病,這男人不行,這女人那塊田水分再多那也發不了芽呀!”
蘭芳咬著嘴唇站起身將小凳子搬進了屋簷下,她現在再想想自己遲遲的不懷孕,吃了那麼多的藥也不管用,說不定還真是陳阿三的問題,他每回辦那事兒都是一盞茶不到的時間……這麼一想,還真是覺得有病的也許真是陳阿三。
可轉念一想,又無奈的歎氣,陳阿三怎麼可能去看郎中,男人最在乎麵子,更何況他如今好歹也是個童生,臉麵更是比什麼都重要,不可能去的。
還是算了吧,再等等吧,說不定過幾天就能懷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