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盡頭(1 / 2)

L市,中心醫院,重症監護室。

寂靜的環境中隻有心跳監護器響起的滴滴聲,不時傳來幾聲蒼老而沉重的咳嗽或者痛苦的呻吟。

這裏是另一個世界,病痛、死亡隨處可見。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來來回回,護士門緊張的忙碌著,在這裏的每個瞬間都有可能是生與死的較量,生命在這兒比紙還薄。

一位醫生走到滿是儀器的病床前看了看,檢查了一下病人的瞳孔,轉身朝一位身穿消毒服的中年婦女搖了搖頭。

中年婦女的眼眶立馬紅了起來,她努力的壓抑住內心翻覆地的痛楚,目光落在病床上那她隻有二十歲的兒子身上,一幕幕的畫麵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年輕人的胸膛還在起起伏伏,這仿佛是他還留在人世最後的證明,在他體內有一個巨大的腫瘤侵占了心髒,他的身體已經進入了心衰的最後階段。

無力的心髒每跳動一下,仿佛就要抽走他全身的力氣,他是不幸的,在很長的時間裏並沒有等到合適的心髒供體移植,這意味著他的生命已到盡頭。

年輕人呻吟了一聲,渾身插滿各種各樣的管道,他沒有辦法動彈,隻有手指在微微的顫抖。

“維,不要害怕!媽媽在這裏,”中年婦女聽到了聲音,急忙撲向病床,緊緊抓著兒子的手,感受上麵傳來的溫度,她的手同樣抖動的厲害,這種在下一秒就可能永失至親的恐懼快要將她完全吞沒。

“媽~好……累,”年輕人費力的睜開眼睛幽幽的吐出幾個字,身體長時間用藥導致他全身腫脹,原本身型勻稱的他早已經成為一個渾身浮腫的胖子。

二十歲,對每一個人來都是最好的年華,他本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青春的風采,但在幾年前查出心髒中長了個惡性腫瘤之後,他的生命就完全改變了,這是非常罕見的病症,醫院、病床、手術、等待、失望,這些字眼開始在他的生活中反複的出現。

龐大的治療費用給原本就是的單親家庭雪上加霜,經曆幾次住院後家中的積蓄已經花光了,親戚朋友們早就借遍,他看著母親日漸蒼老的麵容心中愧疚無比,但是卻無能為力。

在醫院中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每望著窗外的景色,當看到一個健康跑跳的身影經過窗前,他的眼神中就散發著渴望的光芒。

“媽,對不起,不能陪您了……”

年輕人腦中劃過最後的念頭,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消失,母親的哭泣聲隱隱傳入耳中,那麼近又那麼遠。

伏在病床邊的中年婦女忽然感覺到兒子的手指正在輕輕劃動,似乎要寫些什麼,她抬起頭看到血色正在從年輕人麵容上消失,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眼神也開始潰散。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生命的至痛,中年婦女淚流滿麵,年輕人手指劃動的軌跡越來越清晰,有兩個字在他心頭回蕩,這是他的一個夢。

“自由!”

年輕人長長吐了一口氣,似要把這一生的遺憾都吐出胸膛。

“滴~~”跳動的心電圖突然變成一條直線,中年女婦女淚流滿麵,他逐漸冰冷的身體被母親緊緊抱住,在他耳邊不停喚著他的名。

“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