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張春天處於被動的那一方,也是弱勢的那一方。
張春天一直都在怕徐長安,隻是從前是真的怕他會對自己動手,現在更多的是,他害怕他離開徐長安以後,不知道徐長安會變成什麼樣子。
天劫之子的命運無法更改。
子煜,墨戩的戀人曾經試圖做過反抗,每一個被天劫所選中的天劫之子轉世,都做過反抗。
可是那些記憶,累生累世被他所知的記憶,裏麵沒有一個是成功了的。
每一個天劫之子,連同他們的愛人、家人,最後都是觸怒了天道,不得善終,徹底魂飛魄散消失在三界六道之中。
天道的力量,來自於三界六道眾生的願力。
一個人的心願,念想,是有力量的。
否則也不會有執念入魔這麼一說。
而不管是好的願力,還是不好的願力,都會成為天道的力量。
隻要三界六道的所有生靈亡靈都還存在著,天道就永遠不會滅亡。
他的力量不會有消失的一天,沒有人可以打敗他。
與之相對的,三界六道的平衡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靠著天道來維持的。
要是真的沒有了天道,一下子失去一直以來運轉為常規的東西,那不用說,肯定是要天下大亂的。
張春天倒不是有什麼舍己為人的情懷,隻是他看得太清楚,自己和徐長安兩個人不能在一起。
天道不會讓他們在一起,徐長安最後要和天道對上,那就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以前他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覺得裏麵擅自替了另一半做決定的男主和女主很智障。
但是真的當事情落到了自己頭上,張春天才知道,哪怕是很智障的決定,隻要能夠保住對方的性命,就可以了。
他跟嚴小雪說過,生死麵前無大事。
同樣的話,也用在他自己身上。
沒有什麼是能夠比徐長安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的了。
所以在徐長安在開口問及他這兩年來的經曆之前,張春天就自己主動先說了他在魔界禁宮後山遇到的事情,以及出來看到喪屍找他的事情。
他林林總總的說了一大堆,卻獨獨沒有說他會和徐長安分開的事情。
記住一個人,總是會很辛苦。
所以人們才會說,兩個人在一起後,先死的那一個幸運。
因為活著的另外一個,會在餘下的日日夜夜裏記掛著先死的人,不得解脫。
“很困?”徐長安低頭問道。
張春天臉上的神色實在是算不上有多好,昏沉沉的,看上去一點精神都沒有。
他們這會兒正往無人之境趕路。
張春天身上的傷,早就被他在來之前治愈了個完全。
隨後他們便去了天界帝宮,找了帝君。
帝君見了張春天,心知天道要找的人找到了,便叫徐長安帶著張春天去無人之境拜見天道。
所謂‘拜見’,麵上說的是拜見,暗地裏,帝君是打的什麼主意,彼此都心照不宣。
為了避免徐長安抗旨不遵,帝君有召回徐長樂,又另外派了人守在他們身邊,護送他們一道去無人之境。
和徐長安一起坐在重華鳥背上,他在前,徐長安在後。
他窩在徐長安的懷裏,靠在他身上,原本是心情低沉的,讓徐長安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有了些困意。
“我睡一會兒。”話音落下,沒有等徐長安回答,張春天就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徐長安挪動身體往後坐了一些,調整著坐姿方便張春天更往後靠能夠靠得穩當一些,環在他腰上的右手不自覺緊了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懷裏抱著的人像是不真實的。
好像他下一秒,就會突然消失在他的身邊。
徐長安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卻找不到令自己不安的源頭。
他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偏偏張春天表現得很正常,於情於理,都無力挑剔。
他沒有騙自己,將他們分開這兩年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自己。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會覺得不安。
燭照的坐騎是重華,幽熒的則是燭九陰。
重華是鳳凰的祖先,燭九陰是活在幽冥深處的地龍。
兩者,一者為世間至陽,一者為世間至陰。
與他們兩兄弟的身份,倒是極其匹配。
帝君派來跟著他們的,是神界四神君,青龍、玄武、朱雀、白虎。
他們在神界的地位僅次於帝君,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對上徐長安和徐長樂兩兄弟,卻是根本無可匹及。
有重華和燭九陰的靈力威壓存在,他們也不可能跟得太緊,隻能夠遠遠的跟在他們身下坐騎屁股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