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棺材子撞上鬼班車(1 / 2)

張春天是個棺材子。

今天是他的二十四歲生日,他買了半隻甜皮烤鴨,剛走出菜市場不遠就讓一塊香蕉皮給絆得摔了一跤。

手上提著的甜皮烤鴨從油紙包裏直愣愣飛出,掉了一地,沒一會兒的功夫,全部被菜市場常來轉悠的野狗野貓爭搶了個幹幹淨淨。

張春天苦著一張臉趴在地上,長歎了口氣。

這隻甜皮烤鴨,可是花了自己兩張毛爺爺的,就這麼沒了。

他有時候真的挺不想活著的。

棺材子、棺材子......指的是那些母親已經下葬,卻還是從死去母親肚子裏出生的孩子。

據說,這一類人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厄和危險,非死即傷。

作為最有發言權的群體對象之一,張春天很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的確是這樣沒有錯。

棺材子克別人,也克自己。

如果用顏色來表示克別人的程度是正常大紅,那麼克自己的程度一定是所有紅加在一起——超級無敵變態紅。

“你還要趴在地上多久?”掃街大媽用掃帚打了下張春天的屁股,有些不耐煩,也有些同情,“別趴著了,你就是把這裏趴出個坑來,那些被阿貓阿狗叼走的烤鴨也回不來!快點起來,別耽誤我做事!”

掃街大媽哪壺不開提哪壺,張春天聽得情緒更低落。

他悻悻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拍著褲子膝蓋上的灰塵,一邊止不住抱怨。

“大媽,我今天生日!你看我摔了,都不扶我一下的!你前天有事,掃菜市場門口這條街,還是我幫你掃的!”

隻是,他剛說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記竹掃帚。

比先前的那一下,要重很多。

“哎喲!大媽你打我幹什麼?好疼啊!”見掃街大媽又要揚起掃帚,張春天連忙跳開,跑到一邊躲遠了不少。

“活該!疼死你個小王八蛋!”掃街大媽沒好氣地白了眼傻不愣登的年輕男人,橫眉豎眼地‘呸’了一聲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大媽?我很老嗎?!”

張春天後知後覺,訕笑著搓手。

“大......”

“嗯?”

“阿姨,你不老,你長得好看!”張春天正兒八經地端正了態度,末了,還沒忘記點出重點,“真的,真的好看!”

“......”掃街大媽一陣無語。

她覺得自己再這麼跟張春天聊下去,說不準會忍不住再給他幾掃帚。

阿姨和大媽有區別嗎?!啊?!你就不會叫一聲姐姐?你叫一聲姐姐,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嗎?!

還有一直強調好看是‘真的’,你是怕我聽不出來你在哄人嗎?!

真的是氣死她了。

“你閉嘴!”掃街大媽走過去,瞪了眼張春天,然後從身上摸出兩個早上出門煮好的紅雞蛋和著一封信,說道:“雞蛋要趁熱吃,別噎著。還有這封信,是今兒早上你學校老師讓我給你的,說你家裏人要你回鄉一趟......”

原本還委委屈屈閉緊嘴巴的張春天頓時感動了。

他接過紅雞蛋和信,湊到掃街大媽臉上‘吧唧’就親了下去。

“阿姨!我老喜歡你了!我這次回去,給你帶好多好吃的!”說完,張春天到底還是挨了掃街大媽一記‘情深意重’的送別掃帚,傻樂著啃著雞蛋揣著信回自己住處收拾行李。

這會兒的他還不知道。

他這次回去,再帶回來的,不是好多‘好吃的’,而是一個專門來‘吃好的’。

張春天的老家在張家村。

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小村鎮。

他收拾好行李的當天早上就買了車票上車了。

因為不這樣做的話,班車開到村鎮外麵狹窄的山路上下車,他再往裏走,恐怕天黑都回不了張家村上去。

而張春天最不願意的就是在晚上一個人待在外麵。

他是棺材子,沒有陰陽眼,但是還是或多或少能夠感覺到那些髒東西的存在的。

看不見,卻感受得到有東西就在自己周圍,那種滋味,比親眼看見還要讓人恐怖得多得多。

“小夥子,我能不能把我的袋子放在這裏一會兒啊?放到我下車的時候,就好了。我放在外麵的過道上,不怎麼方便。”和張春天坐在同一排的老大爺用手背碰了碰他,打著商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