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總是一周中最難熬的一天,掰著指頭算算,要熬五天呢,心裏就有些躁躁的感覺。林秋白送走妞妞,來到辦公室,椅子還沒捂熱,許長平的電話就到了,問她什麼時候過去。她不帶任何情緒的說:“許書記,剛上班,班上也一堆事,這邊事一結束,我就過去。”
“小林,不著急,你先緊著你班上的工作。”許長平笑著對她說。
“好的,許書記,我這邊有點事,那我先掛了,再見。”
“好的,好的,再見。”許長平盯著電話,半天沒說話,最後歎了口氣,放下了電話。
忙了一早上,一看表,十點了。想起許長平的電話。林秋白心裏煩煩的。跟王莉雅大姐打了個招呼,就去機關支部報到了。
果然是挺忙的。機關支部算上許長平一共五個人,基本上全是四十歲以上的。都正在把彩紙裁成長條形的,說是要做謎語。一看林秋白進來了,大家都掙著喊:“小林來了,就等你了。快來,快來,我們都準備好了,你寫就行了。”
林秋白笑了,平時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也就是這時候,能把大家聚到一起,熱鬧熱鬧。“還有什麼活動呀,就隻有猜謎嗎?”
“還多呢,這些謎語寫完了,你還要寫遊戲規則呢。有你忙的。”
“好啊,我喜歡。”林秋白開心的說著。
有人給她拿來毛筆,有人給她端來硯台,有人把裁好的紙幫她放到桌子上。有人幫她搬了把椅子:“小林,坐著寫。”
林秋白趕緊接過椅子,對著來人說:“趙姐,哪能讓您給我搬椅子,我自已來。”
趙姐五十五歲了,比林秋白的媽媽歲數小不了多少,可是江湖亂規,政府不管多大的人都喊她趙姐,所以林秋白也這麼叫她。其實她已經可以回家養老了,可是趙姐的兒子在美國,老公上班,家裏就隻有她一個人,她在家呆不住,所以還是天天來上班。
趙姐用手拍了拍林秋白的肩:“我就喜歡小林,性子沉靜,大方,還有才。不像現在的年青人,浮華,急躁,不踏實,還不好學。唉,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會給我帶個什麼樣的媳婦回來。”
“沒準給您帶個洋媳婦回來,您就等著抱洋孫子吧。”有人調侃著。
“那不會,我那小子不喜歡外國女人。”趙姐肯定的說著。
林秋白就在大家的說說笑笑中開始寫謎語了。
站在桌前,提起筆,蘸飽了墨,在彩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幾個人站在林秋白身邊,看著,點評著,時不時還要討論哪個謎語不能出,哪個謎語需要刪掉。
林秋白靜靜的寫著,一張,一張,寫的手腕都有點酸了。
李騰遠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有人喊著:“李書記來了。”
李騰遠笑著點了點頭。
林秋白沒有抬頭,政府的書記太多了,李書記,張書記,許書記……,想要多少有多少,管他哪個書記呢,跟自已都無關。
李騰遠來到林秋白身後,靜靜的看她寫字,居然是懸腕。這個女人總是能讓他一個意外連著一個意外,先是她的沉靜與冷情,再是她跟許長平扯不清的關係,後來又是她能寫一手漂亮的字,現在發現她不僅寫的好,而且還是懸腕,更讓人驚奇的是人說見字如見人,可是她人跟字差距有點太大了吧。
文靜、清秀、沉靜、淡然的一個女人,居然寫的一手狂草。筆鋒蒼勁有力,筆勢狂放不羈,氣勢萬千。難不成她外表沉靜,內心狂熱?
支部的幾個人都假裝忙碌著,不忙也得忙。這個部門本身就被很多人詬病著,說這是個養老的部門,閑的要命。現在領導來了,如果看到大家都無所事事,那就坐實了這個部門的確很閑,印象不好。所以沒事也要找事做。
數數,應該寫了有二三十張了吧,林秋白放下筆,甩了甩手腕,真酸。攤開手,看了一眼掌心,有些微的墨汁,拿了一張紙巾,輕輕的擦拭。一回頭,看到李騰遠站在身後。她趕緊轉過身,喊了聲:“李書記。”
其實從來也沒怕過他。別說是他,就是再大的領導也沒怕過。所謂的怕不過是有所求,無所求便無所怕。自已一不求官,二不求財,何怕之有?但是總是要表現出來怕的感覺吧,總是要滿足一下領導的小虛榮吧。這一點上,林秋白從來都是很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