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荒無人煙的江邊再走進人群熙攘的大街,但是人們慶祝的吵鬧,好像已經變成了與我不相關的世界。
我的世界隻剩一片灰燼,不停地有一個冷冽的聲音在重複著,你的朋友林夢於今天晚上七點自殺……你的朋友林夢於今天晚上七點自殺……
我哭了。
我走到車水馬龍的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衝破耳膜的喇叭鳴笛聲。我並不理會身邊穿梭而過的車子,和探出頭來破口大罵的司機。
隻是靜靜地,一步一步走向馬路中央。臉上冰涼的寒意提醒著我,我還活著……
“丫頭!你幹嘛!”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將我拉住,繼而將我拖出馬路中央,走向邊緣。
我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華佗怒視著我,看到我回來時一路流淚,便抬手替我拭去淚水,“怎麼啦?哭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沙啞著嗓子說,“華佗,孟婆自殺了。”
來往的汽笛聲太吵,華佗沒有聽清我低聲說的話,於是傾下身子過來問我,“什麼?”
“孟婆死了!他自殺了!”我在華佗的耳邊發泄似的大聲喊道。
華佗愣住了,他說,“不會吧……”
我像是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慕容策!你最好的朋友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你都知道了?”雖然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盡收我的耳朵裏。
你都知道了……
我猛然回過頭醒悟過來,“原來你和北辰浩一起瞞著我?你們瞞著我多久了?那盤錄音你也有份是嗎?”我一句句追問著華佗。
華佗本能地朝後麵微微退了一點,“不!那盤錄音跟我沒關係!是上次跟北辰喝酒的時候,無意間知道的!”
“上次?”我一陣驚愕,隨之又一陣冰冷,“我那麼相信他!沒想到出賣孟婆的人竟然真的是他!我那麼相信你!沒想到你竟然會幫著他一起瞞著我!我不顧一切的信任,得到的就隻有這些了,是嗎?”
時間,它帶走了我的愛人,把我最好的朋友推向了死亡。
現在,我還活著……可是,我為什麼而活著?我活著又有何意義?
“丫頭……”華佗試圖解釋什麼。
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苦笑著說道,“慕容策,夠了!你走吧!我安瑾是生是死,再也與你無關!”
我用盡最後一絲理智,轉身離開。
“丫頭!你有病在身就別逞強了!”華佗跟了上來,拉著我的手,企圖試圖讓我停下來。
我用力甩開華佗的手,過度的用力讓我前進的腳步有些踉蹌。卻沒阻止我想要逃避的心理。
“父親想見你!”華佗見攔我不成,直接說明了除了怕我喝酒出事以外的另一個目的。“父親中風了,發現的比較晚,已經出現了腦溢血。他想見你!”
我的腳步略一遲疑,突然冷笑道,“他中風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他有腦溢血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他想見我我就一定要去見他嗎?”身體的灼熱感開始侵蝕全身,有種萬蟻蝕心的痛苦。
“丫頭,別鬧了!畢竟他是我們的父親……”
“父親!”我轉身,怒視著華佗,繼而道,“他除了跟我有所謂的生物學關係以外,他和我還有什麼關係?這二十多年來,他管過我的死活嗎?”
“如果不是父親我也不會出來找你!他為了找到你,走遍了大半個地球,你就真的無動於衷嗎?”
“是嗎?”我冷笑,“嗬嗬……如果真的找過我的話,找遍了大半個地球就沒發現我就在離他最近的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