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黑煙繚繞的火種,被白秋浣挑在杖尖,一股凝雜了人血的蠱霧飄向火種,火種立馬像被賦予了詭異的靈力,人心似的一顫一搏。
裴鶴挺著魁梧的胸膛,目光如電地掃過白秋浣和青鼠,竭力鎮定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待我剜出雲邪之心,放入噬心火火種前,你們須得竭力保住他的性命,如果他死了,則功虧一簣了!”
“聖王放心!”青鼠真人和白秋浣齊聲大喝,二人臂中揮出三四丈的熱浪,將雲邪烘抬著懸停半空。
“駭!”裴鶴獰聲大喝,一步飛躍而上,淩駕通殿頂,劍光極快地掠過,一個血紅淋漓的軟物從雲邪胸腔滑下,“啪”地滾落在地。
“啊——”雲邪似一具沒有生命的邪童,驟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響徹在空曠的通殿,如那火蛾子似的劈啪亂撞。
泉湧似的血柱,似一根無形的麻繩,吊著雲邪的身軀拚命抽搐,噴湧的血浪漸漸衰弱,隨著雲邪瞪得老大的瞳仁中,最後一絲光彩的逝去,雲邪的鮮血凝固了。
青鼠真人大叫:“快!千萬不能讓他死了!”
白秋浣高揚著鳳行杖,向雲邪懸浮於空的軀體注入真力,白秋浣滿頭熱汗,吃力道:“鼠老,你知道我隻擅旁門左道,還是你多費些力吧!”
眼看雲邪身體褪下層層血衣,越發蒼白得瘮人,青鼠大吼一聲,頸部雙側浮起青花黃斑,身體如流水般延伸,不消片刻,青鼠真人竟化作一隻青花大蟒!
青蟒尾立大地,如一根直戳戳的青藤,血盆大口對準上空的雲邪,嘯出一團烈焰喧騰的紅浪,在熱力炙烤下,雲邪的鼻息微微起伏,苟延殘喘著。
霎那間,裴鶴劍尖挑過噬心火種,一顆豆大的火雨,飄然落入雲邪的胸腔。噬心火種一陷入雲邪的皮肉,竟如獲生命,氤著黑氣聚在雲邪心口,宛然一隻重生的人心。
雲邪凝滿水汽的眉頭一聳,發出輕聲呻吟,臉色雖然慘白,卻緩緩睜開了精靈似的幽魅雙瞳。
裴鶴猝然驚道:“果真成功了!助我也!”
秦長輝見雲邪受了這般摧殘,裴鶴幾個人卻彈冠相慶,秦長輝自認不是好人,仍對這幾人不齒,忿忿地別過臉去,卻無可奈何。
從雲邪被送入通殿,裴瑰若就心急如焚地守在門口,尤其聽到雲邪的慘叫聲,裴瑰若拚命推門,殿門卻巋然不動。突然,殿門戛然打開,裴瑰若一下子撲上去,叫道:“雲邪!”
雲邪縮在青鼠真人懷裏,身體滾燙得似正熊熊燃燒的炭火,裴瑰若剛一觸到雲邪的手,一下子燙得縮回,驚愕道:“雲邪怎麼了!”
青鼠真人用手臂遮掩著,支支吾吾道:“雲邪雲邪沒事,他隻是身體太弱了。”
裴瑰若心頭一酸,望著雲邪稚嫩的臉,被極大的痛苦折磨似的蹙著眉,裴瑰若潸然淚下,落在雲邪扇子般濃密的睫毛上,雲邪驀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盯著裴瑰若。
裴瑰若疑惑又期待地望著雲邪無暇的黑眸,這時,雲邪嘴角一牽,氣若遊絲地第一次喊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