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這些一直在下暴雨,裴邵一行人正站在網吧門口等著車。
雨水沿著屋簷落下,細細密密織成一片銀白色的雨簾。雨下得急,地間都像是蒙了一層紗,隱隱約約看不清晰。
“我靠,這雨再下,咱們真得成落湯雞了。”薛磊低咒一聲,“我們先進去等唄,這車還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到呢。”
裴邵點了根煙,咬著煙蒂半靠在牆壁上,漫不經心的開口,“那你們進去玩,我自己在外頭待著。”
“一起進去唄。”薛磊扯了把裴邵的袖子,嬉皮笑臉道,“你這樣多沒意思……”
“煩不煩?”裴邵挑了下眉,不耐煩道。
薛磊癟癟嘴,還想什麼,一邊的秦一輪就攬上了他肩膀,“傻不傻?他那狗脾氣你越搭理他越來勁。走走走,咱們進去……”
邊著,一手搭著薛磊一手扯著寇岩就走了進去。
喬笙提著大包包狼狽的闖到網吧的屋簷底下,即便撐著傘,全身上下也都淋了個徹底,濕答答的雨水從她的頭發滴落。
她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到地上,伸手抹了把臉。
她的力氣,白嫩的手指已經被勒出紅痕,她吸了口氣。放在挎包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一串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裴邵把視線收了回來,側過頭看了一眼。
姑娘穿著一中的校服,被雨淋得很狼狽,的一隻,蹲在地上,手裏緊緊攥著手機。
喬笙頓了好一會兒,總算接通了電話。
她沒有話,對方也沒有話。
靜靜的呼吸聲幾乎讓人的心裏繃緊了一根弦,人在上邊走著,底下是萬丈深淵。
“笙笙。”那邊歎了口氣,“我是媽媽。”
喬笙在這之前給她打過無數個電話,可迎來的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你換號碼了?”她問。
電話那頭沉默好一會兒。
“你要理解媽媽。”周粥,“媽媽不想再繼續過那樣的日子了,我還年輕!我不想……”
她情緒有些激動,卻又慢慢冷靜下來,“媽媽給你留了家裏的房子,你爸……他在你出生時候就給你辦了一張卡,每年都會打點錢進去。這麼些年應該有五六萬了。密碼你也知道。”
喬笙抿著唇,指尖發白,靜靜的聽著。
心裏糾正著她的錯誤,房子原本是在爸爸名下的,後來爸爸病逝,房子記在了自己的名下,隻不過登記產權證上注附了監護人的姓名而已。
另外,卡裏的錢當初給爸爸治病的時候曾取出來用了一部分,之後也零零碎碎用了不少,最多剩下不到一萬。
可這些她不是不知道。
“你也已經要成年了。”周粥,“你長大了,你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也可以放心了。媽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路要走,笙笙,你能理解媽媽的對嗎?”
理解?
喬笙的目光有些茫然。
“你要出國了嗎?”
她聽到背景裏嘈雜的聲音,就像是在人來人往的機場。
她聽見周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忽遠忽近,“我已經在國外了。”
喬笙有一刻甚至感覺到自己心底翻騰而上的冷意,苦澀又寒冷。將她準備出口的話都凍在喉嚨口,口腔裏滿是苦意。
她下一句本來想,“媽媽我們見一麵吧。”
起碼麵對麵作正式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