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洲是謝臨洲,卻不一定是南南的父親,這其中或許出了什麼問題。
許縈很快調整過來情緒,漫不經心地抬頭:“謝先生有事嗎?”
這話問得男人一怔。
一個簡單的答案,他思索了數秒才開口:“路過。”
許縈扯了扯唇,表情並不意外,緩緩從錢包裏拿出一樣東西,遞給麵前的男人,“這是您的吧。”
謝臨洲伸出手,低下頭,猝不及防地愣住。
“物歸原主。”許縈不等他回話就鬆了手,轉身走進病房。
謝臨洲還拿著那張陳舊泛黃的兩寸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留著清爽的板寸頭,穿一身恤長褲,眉眼與他一模一樣。
他嘴唇微顫,滿眼的不可思議:“怎麼會……”
等他抬頭想要詢問的時候,房門已經合上了,屋裏一片寂靜,燈也關了。
呆呆地挪開視線,他看見門邊牌子上的病人名字:許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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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縈第二醒來,剛要叫醒南南準備洗漱完打針,主治醫生廖豫傑笑容滿麵地走進病房:“許總,早。”
“廖醫生這麼早就查房?”許縈回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有大的好消息要跟許總報告。”廖豫傑表情輕鬆愉快,“昨晚有位先生跟少爺的骨髓配型成功,並且表示願意捐獻。”
“真的?!”許縈興奮得眼前一花,兩手顫抖著交握住,“那,那位先生在哪兒?讓我見見他行嗎?”
“這個”廖豫傑神色為難,“是這樣的許總,院方答應為那位先生保密,所以還請您諒解。總之現在少爺的病有救了,您放心,我會盡快安排手術的。”
“那好吧,謝謝廖醫生。”許縈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護士推著車進來,幾個輸液袋瞬間把支架掛滿了。
南南害怕地往許縈懷裏鑽,但還是乖乖地給護士姐姐遞出去一隻手。
許縈看著南南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針眼一直蔓延到臂,就好像那一個個全紮在她心口,疼得難以呼吸。
“媽媽我不疼。”南南窩在她懷裏甕聲甕氣地,“我會乖乖打針的,打完針病就好了,媽媽和外婆就不會哭了。”
“嗯,會好的。”許縈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嗓音微微哽咽,“我們南南最堅強最勇敢了,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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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院方堅持保密供者身份,可許縈心裏還是過意不去,輾轉打聽到那人最後一次來醫院的時間,在手術室門口等著。
許久後,燈滅了,麵前的門緩緩打開。
人太高,許縈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一雙鳳眼不如上次見時那樣的神采,目光疲憊,仿佛眼瞼隨時要耷拉下來。依舊冷色調的臉頰,卻明顯是虛弱的蒼白。
許縈驚得幾乎忘記喘氣,眼看著人要走了,才猛然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轉過身喊道:“謝先生。”
“怎麼了?”男人回頭望著她,嗓音低啞。
許縈把保溫桶遞給他,語氣十分誠懇:“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謝臨洲低頭瞥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淡淡道:“不用了。”
“怎麼能不用呢?”許縈笑道,“您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您如果不收下,我沒法心安啊。”
謝臨洲眸子一縮,似乎讀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冷淡地接了過來:“謝謝。”
許縈抬了抬手,示意他去旁邊坐。
謝臨洲連著抽了幾的血,今是正式捐獻,這會兒的確有點虛,於是沒矯情,走了兩步坐下。
許縈和他隔著一個位子,中間放著保溫桶。
保溫桶是三層的,上兩層分別是米飯和辣椒炒豬肝,保溫內膽裏是青菜豬血湯。謝臨洲端著米飯和炒豬肝,抬眸看了許縈一眼。
許縈愕然:“怎麼了?”
“沒事。”他垂眸,把炒豬肝放在豬血湯的旁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許縈看著他喂進嘴裏後稍微舒展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彎起唇角。
吃完之後,謝臨洲收好保溫桶。他早就發現了女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低頭一歎。
“許姐。”他語氣十分認真,“我今年三十歲,無戀愛史。不出入聲色場所,不抽煙不喝酒,也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許縈懵了懵。好端端什麼相親台詞?
謝臨洲對她的反應有點無語,耐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應該不太可能酒後亂性或者出於別的什麼原因,和你有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