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有個特別奇怪的賦。預知未來。就這麼,你們有沒有過在一瞬間,感覺到眼下發生的事情在過去的某一個瞬間曾發生過?就是這種感覺,模棱兩可卻又堅信不疑的浮現在腦子裏的念頭。也就是,他同時活在兩條時間線裏,其中一條是模糊不清的,但確確實實存在的關於未來一個刹那的感知。
他的就這樣詭異地度過了二十四個年頭。在他的記憶裏,有過一段“黑暗時期”,或許是四歲五歲的樣子,剛開始出現這種感覺,還覺得很新奇,後來就不太妙了,感覺一來,頭暈目眩,胸悶氣促,整個人都發哆嗦。僥幸的是孩子對世界的適應能力強大到足以適應這種錯亂的時間感,甚至喜歡上這種對未來的感知。
關於這樣一個孩子的故事,開始了。
因為這一刻,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預感到接下來的一分鍾,他將要麵對的是比未知更加恐怖的現實。前麵他過,他的預感是模糊的,隻是隱約能看到霧茫茫的一團,分不清具體是什麼。這次卻截然不同,清晰到就像電視屏幕裏放映著的畫麵,隻是主角是他自己,泥濘的羊腸道上方被蒼穹般高大的樹木幾乎遮蔽了,慘淡的光線順著上方殘留的“裂縫”溜進來,畫麵陰暗,但能看清大部分的細節。
滴答,滴答,滴答。
當他醒悟過來的那一刹那,猛地甩起左手,磨得有些發亮的表麵上,指針赫然指在11點11分,10秒。思緒不知已經停滯了多久,如果,如果這次的預感和以往一樣,是對未來的預感,那為什麼第一次能夠感受到如此清晰地畫麵?那地方是哪裏?為什麼他會在哪種奇奇怪怪的路上,而且,隻身一人?
不知從哪裏來的一絲微風,順著衣領,沿著脖子,直往下鑽。
他身軀猛然一哆嗦,“啪”地雙手猛拍桌子,“咯吱”一下,隨著椅子摩擦地板刺耳的聲響,他抓起書包便衝到衣架邊上。“是冬。”便自言自語,邊胡亂將衣架上的衣服使勁往包裏揣。不帶一絲猶豫,拔腿便衝到客廳,一股腦將桌上的玩意兒都掃進包裏,邊思考著,“穿越???還有多久,還要拿什麼?等等,萬一是假的還好,萬一真憑空消失了。。。。”十多年奇異的生活,讓他似乎不再像常人那樣質疑詭異事件的發生。突然,腦袋裏浮現出出門在外的父母,手上的動作也突然停滯。整個空間都陷入了死寂。
時間又悄然流逝了些許。他順手抄起桌上的黑筆,隨手撕了張白紙,給父母留了封簡短之至的告別信。寫完落款,精力卻似乎被抽空了。時間似乎過去了許久,其實不過半分鍾。他翻開搭扣,包裏的東西地散落著,感覺缺了些什麼。懷裏揣著包,心率往上猛竄,“砰”,“砰砰”,“砰”,額頭和掌心細密的汗珠溢了出來,眨眼就密集成片,順勢滴在地上。漫無目的地在住了幾年的房子遊蕩,本能地一腳蹬進了鞋櫃底層的跑鞋,“或許,隻是一個簡單的胡思亂想呢?”思緒一個一個,淩亂地往外竄著。
突然,在床頭櫃上,一張初中時代和父母的合照映入了視線,青澀的自己被父母緊緊地擠在中間,一家人的笑容似乎要溢出相框。
不知是不是錯覺,四周似乎開始顯得有些朦朧,白色的牆壁顯得灰蒙蒙的。腳上不知怎麼就使上勁道了,左腿一蹬,隨著整個身子的重心前傾,右手死命伸向相框。時空仿佛凝滯,畫麵越發昏暗模糊,畫框裏的一家三口開始有些扭曲,汗水順著掌心滑向指尖。人和地麵越發貼近,指尖也已經能感受到木頭的紋理,有些涼涼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過去和現在的記憶淩亂地拚湊在一起,雜亂無章。思維也不能集中在一塊兒,身體感覺格外輕盈,手指卻不能再往前挪動絲毫。無奈感漫蓋地地湧上心頭。
空間像漩渦一樣扭曲。
一片黑暗。
不清是虛無還是混沌的漩渦,思維瞬間停滯,隻有對空間若有若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