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樓,是臨城最大的青樓,素來以色藝雙絕聞名,臨城的文人墨客,達官顯貴,總愛來此地瀟灑作樂。平日裏也總是客似雲來,絕無虛席。今日晌午張榜,花魁蘇吟要借古曲七弦納客,也算是罕見之事,如若誰能聽出曲中之意,便與此良人暖閣一敘。臨城的文人墨客,富家公子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暖香樓有四閣,分為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閣各居有一美,個個冠絕群芳,蘇吟為四人之首,色藝雙絕下。隻是這蘇吟做事讓人抓摸不著。一年多來也隻是以麵紗遮麵於香閣彈彈曲,並不與人過多接觸,更別陪笑作樂了。
隻是越是這樣就越是引人心癢,偶有臨城顯貴以千金求得一見,也不過隔著七步之遙遠遠看著罷了,上一兩句話便覺得是人間至歡。
蘇門大街,夜色漸來,華燈初上,竟與白日無異,隻是少了菜農肉販,更讓那些文人覺得耳根清淨,毫無煙火氣才是他們這些所謂文人想要的淨地。
“錢公子,您這是也要去暖香樓聽著七弦曲?博美人一敘?”
林夕在暗巷中探頭出來,隻見客來筆店掌櫃宋鶴鳴正半弓著身子向眼前一個渾身金縷的執扇公子作揖。
金縷公子回道,“機會難得怎麼能錯過?宋掌櫃今晚不去暖香樓碰碰運氣?”
“我一個粗鄙之人,尚不懂詩文雅句,更不識五音七律,哪能欣賞的了古曲,一個的筆店掌櫃,又哪有那等機會,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生意才是正事,像您這等人中之龍才能聽出古曲之意,與蘇吟姑娘暖閣一敘,我這種人去了不也是白去,再我家中那位哪能饒得了我”?
“借您吉言,倘若真有幸能與蘇吟姑娘暖閣一敘,你店裏一年的生意,就由我錢某人包了”
“吆,您看您的,平日裏都是您照顧我生意,我這筆店才能苟活下去,如您這般您家境殷實,滿腹詩書之人,臨城有哪家姐不得巴巴求著您錢公子垂幸呢?這蘇吟雖有些姿色,但到底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女子而已,並無其他異處”。
“這蘇吟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金縷公子將扇子在手心捶打兩下,嘴角含笑,誌得意滿,似乎誌在必得。
“正是因為蘇吟姑娘不是一般人,才隻能是您錢公子呀,若真是尋常女子,那又如何有這等福分與您錢公子同居一室?”
隻見宋掌櫃,一邊著,一邊將自己的門店關上。
“為何閉門,平日不都是亥時歇業?今日這是怎麼了,戌時還未到這就要歇業?”
“今,還有誰能來我這店?凡是肚子裏有點墨水的哪個不想去暖香閣?不過也真是為他們可惜,也算是胸中有些文章,不過繁星怎能與您這日月爭輝?”
金縷公子嘴角再也藏不住得意,長笑一聲。
“前日裏結識鄰城的幾位好友,要訂製幾支狼毫,一直未有滿意之選,過幾日我讓他們來你店裏,你給他們挑幾支上好的狼毫,算在我的賬上,回頭我讓家丁給你送上銀子,一定要上好的狼毫”。
“謝錢公子,前些日子我確實定了幾支上好的狼毫,定不會讓您的好友失望,那您就先忙著,蘇吟姑娘今夜還在暖香樓等您呢,我就不耽擱您時間了”
“好,那改日我們再敘”
“好,改日再敘”。
金縷公子將扇子敲著手心,噠噠噠,節奏明快,步履輕慢的向暖香樓走去。
金縷公子走後,宋掌櫃突然變了臉色。
“不過是家裏有幾兩散碎銀子,讀了兩本書,便在這裏學著施舍人了,賴馬吃好草,總歸是難行千裏”。
蘇門大街的街燈斷斷續續的熄滅,長夜才終於顯出真實模樣來,全然沒有的平時的錦簇繁華。
暖香閣卻紅燈青瓦,亮如白晝,人來人往如市集般,來人當麵互相恭維,私下又相互不屑。
林夕躲在暗巷裏聽著李掌櫃和金縷公子的對話,心便多生了一竅。
“林鹿,我們去見見世麵可好?”
林夕回頭對同在暗巷林鹿。
“林夕,你該不會要去暖香樓吧,你未加冠,我未加笄,去那種地方不太好吧。”
林鹿麵露難色,羞怯怯的樣子讓林夕覺得特別好笑。
“有什麼不好的?不過是見見世麵而已。”
“就算你我可去,林夕,你有錢嗎?買個糖葫蘆咱倆都得跑三條街,把我的魂都嚇飛了,去暖香樓吃霸王餐,那不得被人打死?還有,你剛才也聽見了,暖香樓今與往日不同,去的那都是達官顯貴,,非富即貴,那筆店掌櫃那麼有錢都不去,咱倆如何去得?”
林夕用手將林鹿的視線引向那個金縷公子。
“咱倆是沒錢,他不是有嗎?”
林鹿道,“你瘋了?搶劫?這可是重罪,搞不好就得腦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