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瘦的手指緊捏著一顆圓潤的石頭,幾縷銀色的光穿過手指的縫隙直射出去,悄悄潛入如深淵般漆黑的眼底。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蓮明氏高興地搖了搖手上的得分條件,欠揍地:
“不過如此嘛,那群傻瓜還沒找到嗎,嘿嘿真是被那個大叔瞧了,對吧石頭。”
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挖苦讓蓮明氏有些不安。
他的第六感向來很強。
此刻,身後的無聲散發著陌生的味道,一股寒氣突然從脊背刺入胸膛,就如一把真正的利刃讓蓮明氏感到沉悶和恐懼。
“禦琥你”
聲音早已在喉嚨中嘶啞,吐出口舌時更是顫抖。蓮明氏緩緩的轉過身去,隻見名為的禦琥軀體直立在那,頭如無脊般垂下來,頭發遮住麵頰,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給我”
“什麼?”
“給”
“好好好都給你。”
強烈的求生欲促使蓮明氏將手中的加分條件'送'給了那個不太認識的禦琥。
他暗中抓住那隻冰涼的手,將石頭順給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了當毫不吝嗇。
不詳的氣息越發消散,那個熟悉的禦琥又回來了。緊閉的深藍雙眼試探性地睜開半隻,看清麵前人後深深歎了口氣才完全睜開。
“我好像做了個不得了的噩夢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做噩夢的分明是我啊”
蓮明氏擦了擦剛才驚出的一頭冷汗,暗道真是可怕,想不到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發現這個家夥的另一麵,活久見啊活久見。
似乎沒把這當回事的兩個人互相嘲諷了兩句後,終於感覺到手心的異常。
“嗯?這是什麼。”
過了半晌,禦琥又捏了捏。
“等等,我這是拿到加分條件了!?”
遲鈍的少年愣在原地許久,也不管是從哪來的,嗖的一下就跑得沒影了。
“這個家夥不是讓我給他的麼,難道是忘記了嗎”
還未想清楚,一個淡漠的聲音劃破煩悶與寂寥的空氣,將所有人的思緒硬扯回現實。
“時間結束,獲得兩次加分者禦琥。請諸位稍作休息,下一場試煉將在其他地方開始,我們會另行通知”
(等等,兩次?)
不滿的咒罵和唏噓不已被攪作粘糊融化在蓮明氏的耳蝸,又順著神經爆炸在腦海。他相信自己的朋友,他也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但這無法解釋。
時間不允許思考得太多,眨眼間,巨大的黑色建築就如他從未出現過一樣憑空消失了,喧嘩與吵鬧也隨之蒸發於此。
世界歸於平靜。
“”
“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突如其來的毀滅性精神打擊讓蓮明氏無比恐懼和迷茫,他已經被眼前的一切騙得混亂無比。
扭曲,旋轉,所看見的不再真實,這讓他反胃得想吐。
他確實吐出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精神竟如此脆弱。
“母親”
如果蓮明氏還醒著,他絕對不會承認剛才倒在一堆嘔吐物旁哭著叫媽媽的人是自己。
一輛破舊的廢鐵車艱難的行駛在長滿石錐的岩坑裏,老化的煙筒奮力吐著黑壓壓的煙霧,刺耳的摩擦聲響徹在參差不齊的輪胎中。一位黑膚女性推著愛車慢慢地行走在烈日照耀的土地上,習慣性地吐了口氣,好像那隻老煙杆還在嘴裏叼著似的。
身旁的少年裹著和女性一樣深藍的紗布外衣,稍黑的碎發隨風搖擺在額前,銳利的眼眺望著遠方的浮雲與昏鴉。
沙塵被堅實的步伐和歪斜的輪胎激起灰黃一層,飛揚在黑霧彌漫的空中。
“額好餓”
虛榮的呼喊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行走中的少年索性跳上車去,扶起仰躺著的鹹魚。
“氏?你還好嗎,一會就到下一個試煉場地了。”禦琥擔心的拍了拍蓮明氏的臉,直接灌了大半瓶水。
“咳咳謝謝我還好,石頭還有大姨媽”
那頭秀氣淩厲的白色平頭隻需一眼就可以能認出是禦琥的姨媽。當然,也不是有血緣的。
“臭子,都了是姐姐!”
一聲母獅吼嚇得蓮明氏抖三抖,足足愣了好幾秒,才慢慢飄出一聲用氣音發出的'姐姐'。“哈哈哈,氏你別這麼怕,姐姐雖然這麼凶但也是個女人啊。”禦琥毫不掩飾對蓮明氏過度誇張產生的笑意。
“哎呀我知道了,話我不是還在第一試煉處嗎,怎麼睜開眼就到車上了難道是我暈倒了嗎?!”
“是啊,還是我把你抱上車的呢,誰知道你睜眼就是大姨媽,真是個白眼狼。”。
女性依舊緩緩地推著車,但'大姨媽'到嘴邊卻是咬牙切齒的重讀音,直接表明了她的心情因為稱呼變得極其差。
“唉呀我錯啦,總之謝謝你了大大姐姐!”聽到原諒般的哼哼時,蓮明氏才放心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