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碰
大片大片彌漫飛揚的煙塵,高聳的木樓在接連的轟然聲中倒塌了,紀玄從傾倒的木樓中爬出的時候,視線十分模糊,周圍除了灰濛濛的霾色再無其他。
像要襯托似的,明淨星空下,倒塌的處處殘骸中,依稀能看到一副上好木料刻就低調大器的匾額上寫著'亂心樓'三個血紅的大字,和無數散落的玉簡和帛書,其中每一枚玉簡中都記錄著一份情報,每一片帛書都代表著一項計畫,紀玄回頭看了看,依稀回想起當初這棟木樓剛建成時的模樣,相較現在已經有太多的不一樣了,人和木樓都是。
“回想起來,已經過了這麽久啊“
風微微的吹了過來,紀玄歎了口氣,一瘸一拐地朝朦朧的前方走去,後方的木樓突然發生了第二次的崩塌,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氣浪從後方席卷而來,將紀玄往前推的踉蹌了幾步,這時周圍傳來了無數可怕的氣息,隨後是無數陣法複甦的光亮,全部都牢牢地將紀玄給鎖定了,模糊的視野中還能看到更多的修士從四麵八方衝了過來,周遭一片混亂不堪。
腦袋還是迷迷糊糊的,每一片衣衫袍角都被血浸透,紀玄伸手擦了一下從額頭流到眼睛上的血液,並隨手理了理衣袍,周圍無數的修士將紀玄包圍了起來,防止他逃跑,雖然在場的每一個修士的修為都比紀玄高出許多,也有無數陣法配合,應該隨便一擊便能夠輕鬆地將他殺死,但在此情況下,他們每一個人的眼中,卻都能看到其中包含著深深的恐懼。
“真是的,需要這麽多人嗎?我不過是個普通的源境修士而已“
四周密密麻麻將他包圍起來的人令他感到十分煩悶,視線漸漸地清晰起來,心裡明白這次應該是沒有僥倖的可能了,鮮血還在流淌,腦中卻不自主的回想起了許多東西,其中大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這棟亂心樓是他親自設計建造的,那時還沒有那麼高聳雄偉,周圍也是荒涼的黃土,也沒有現在人人聞其名便感到恐懼的威懾力,隻有他和幾名誌同道合的朋友。
“我想…讓世上那些無法修煉的大多數人,能夠至少活的像人,而非如同畜生一般的活著,然後改變這個人人為了變強可以不擇手段,修為決定地位的世界,並創造出合理的秩序。”
那時還年輕,在走過一些地方,看到許多人間慘劇之後,立下了這個宏願,現在想想那時的他是多麼的充滿力量且意氣風發啊,此後幾千年的時間裏,他也一直為了這個目標前進,他的修煉賦並不好,但他在人性的掌握和謀略方麵十分有份,無數比他強大無數倍的敵人都倒在了他的計謀之中,雖然他也成了人人懼怕的魔頭,但也終於將亂心樓創立成了一個超級勢力,當然過程中無數次生死的艱難險關,他也靠著豁出性命的毅力和上眷顧的運氣闖過去了,現在回頭想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直到不久之前,他自認亂心樓氣候已成,且恰好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或許也是他等不及了,他便動用起所有力量全心籌謀,準備發動一次行動來完成當初的宏願,然而此時回頭看看倒塌的木樓,他知道,他終究是失敗了啊。
計劃的失敗,是要付出代價的,雖然後來他也不是沒有機會逃離,但不知怎麼回事,或許是失望吧,他沒有計劃逃脫,而是將自己當成誘餌,希望盡量轉移一些可以保留的力量,但人來的比他預料的快了太多,其中原因,其實他也是知道的…。
他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塊石頭上緩緩坐了下來,他的心緒複雜,伸手摸了摸無名指上的乾坤戒,這個時候,他真的想要喝幾口酒,雖然一直以來為了保持理智思考,他戒了很久的酒了……
這時有人伸手將一壺酒遞了過來,那個出乎意料快速召人合圍的主因來了。這個男人身著半身甲胄,麵容嚴肅的站在旁邊,紀玄連頭都沒抬就知是誰了,伸手將酒接了過來,拔開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