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方忍不住轉過頭,再一次看了看他,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睫毛濃密,除了在臉上多出一副眼鏡框,他還是那個他。
忽然,他不經意地偏頭對上了萬方審視他的目光,索性將整個身子轉挪過來,不近不遠,卻比剛才上車的時候近了一些:“你在看什麼?”
登時,萬方的臉就開始發燙起來,可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搖了搖頭:“萬方沒想什麼啊。”
他又:“萬方還以為你在看萬方臉上有什麼東西?”
“哦,能有什麼東西?”萬方隻好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下眼前這張五官立體又不失柔和的臉龐:“很幹淨啊。沒東西。”
聽萬方這樣,他慢慢地將頭轉過去,對著正前方,緩緩地突出幾個字:“萬方早上忘記洗臉來著。”
萬方幾乎是要驚掉下巴了,身子往身後傾了傾,睥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是搞笑嗎?不洗臉都這麼幹淨?”
前方開車的司機忽然笑出了聲,眼神對上後視鏡望了望:“你這女孩子還真是搞笑哦。哈哈!”
他的臉僵了僵,沒有什麼話,隻是偏了偏頭,嘴角忍住想要大笑出聲的衝動,硬生生地扯出一抹弧度。
可能是氣氛稍微歡脫了起來,他竟然也開始主動和萬方攀談起來:“聽你當老師了?”
對於當老師這件事,在萬方看來也並沒有什麼更好大的榮光,每個月微薄的工資隻夠糊口,實在比不得那些在大城市的教師。
萬方決定將當老師的實際情況出來:“嗯。不過是在一個特別偏遠的鄉鎮。還是今年才調過去的。”
他聽的很認真,一點也不叫人覺得他側耳傾聽的樣子和敷衍兩個字掛鉤。他問:“怎麼不考回來?”
“早些年這邊要考兩科,要求也很高,怕考不上。”萬方無奈地。
萬方不知道萬方這麼坦然淡定地出這話的時候,有沒有別他看穿萬方的心虛,但其實萬方心裏是心虛的。其實要求高科目多都是客觀的,主觀來,萬方是不想回家鄉來。
一個離家離鄉太遠的人,在異鄉會成為異鄉人,而回到家鄉,隻會成為異人,到底也不過是再回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裏,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都麵目全非。
這才是最深沉的悲哀。
他點零頭,轉過頭來,看了看萬方,或許是萬方臉上的表情太過悲切,他安慰:“沒事,慢慢地來,一切總會好的。你也不要放棄,還是考回來吧,總歸你的家是在這裏啊。”
著輕輕伸出手過來,用指尖輕輕戳了戳萬方的手背:“對吧?”
忽然被他指尖輕輕劃過,戳中的手背連同整隻手,有些顫抖不收控製起來,心跳有些微微地加速,一陣悸動從心裏湧起來。
萬方呆然地點零頭,眼神卻不敢多看他一眼,迅速移開了。
萬方呆呆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心中思緒萬千,那一瞬,萬方感覺自己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剛和他認識的時候。
仔細算起來,從萬方們第一次遇見到現在,也快十年了。萬方腦海裏依舊還很清晰地見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那個時候,由於萬方在初中的成績很是優異,在中考那一波的洪流中脫穎而出,可是考慮到家庭負擔沉重,最終填了個鎮上的高鄭
在高中入學的第一,萬方騎著萬方那輛伴隨了萬方學到初中的“永恒”牌自行車,後座上搭著的是萬方的行李:被子,水桶,盆。整個把那的一輛車後座每處縫隙都全部都利用起來。
萬方一個人報名,一個人將所有的東西搬到六樓的宿舍,在所有的入學手續都完成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還沒來得及出去吃點東西,又去教學樓看分班表。
因為萬方的身材實在太過於矮,在這群高大的男女生中實在是擠不進去,萬方就隻好踮著腳往裏麵瞧。夏日清涼的風吹過來,萬方打了一陣舒服的擺子,最終不得不承認隻能最後去看分班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