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淅瀝,空氣中泛著微微涼意。
玲瓏閣的院門被敲響,丫鬟撐著傘開門,進來一位穿著深褐色褙子的嬤嬤,神情嚴肅,身後跟得有兩個丫鬟。
“嬤嬤,”彩雲彩月見來人連忙迎上去,福了福身,恭順道,“嬤嬤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縣主還沒醒呢。”
潘嬤嬤瞧了一眼緊閉大門的正房,壓低了聲音,“初到京城,昨兒半夜又大下雨,公主不放心,讓我來瞧瞧。”
“嬤嬤放心,”昨夜是彩雲值的夜,她道,“縣主昨夜睡得很好,剛下雨時醒了一次,但很快就又睡了。”
“那就好,”潘嬤嬤點了點頭,細心叮囑道,“下雨涼,一會兒給縣主加件披風,別受寒了。”
“嬤嬤放心,我們省得。”
雨聲中混雜著細微的話聲,盛清歡懶懶的翻了個身,將整個人都縮進溫暖的被褥裏,不願意睜眼。
雨,再適合睡覺不過了。
再次睡過去,迷迷糊糊間,盛清歡感覺身子一沉,驀然睜眼,冰涼的湖水不見蹤影,精致的青綃帳頂印入眼簾,她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重生回來差不多要一個月了,她時不時的還會夢到前世被顧楚楚推入湖裏的情形。
揉了揉眉心,盛清歡起床倒了杯溫水,她沒有立即喝,左手輕輕轉動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將戒指上的寶石對著水杯,心念微動,幾滴藍色液體從寶石中溢出,滴落在水杯裏,瞬間和杯中水融為一體。
盛清歡微微一笑,端起加了藍色液體的溫水一飲而盡。
前世的她不像現在這樣身體有了好轉,十月份的,氣候寒涼,被推落水後沒等得及獲救就失去意識,醒來後回到了半年之前,他們進京的路上。
原本她以為隻是將這半年重新過一遍而已,不想重生回來後沒兩,她彈琴時不心劃破了指尖,血順著手指滑落,染紅了她戴著的一枚戒指,事情自此有了變化。
戒托是銀製的,特別的是上麵的寶石,璀璨奪目,盛清歡十分喜歡,進京收拾東西時看到這枚戒指就一直戴著。
血沾到了戒指上,盛清歡想用手帕去擦拭時看見了讓她瞠目結舌的一幕――寶石把血吸收了,對著陽光,能看見寶石中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血線。
更加神奇的是至此之後寶石就會隨著她的心念流出藍色的水,就像話本中認了主的神奇寶物一般,盛清歡給它取了一個很通俗易懂的名字――靈泉。
連重生一事她都經曆過,戒指流水而已,盛清歡很快就平靜的接受了,然後開始她的實驗。
先是用靈泉澆灌花草,結果奄奄一息的花草一夜之間枯木逢春,後來又試在了家禽上,沒什麼明顯變化,但至少可以肯定靈泉沒毒。即便如此,盛清歡也沒敢自己喝,直到她遇上了一個瀕死之人。
那是在齊州,下大雨山體滑坡擋了路,他們不得不在齊州多逗留了幾日。
齊州有座聞名遐邇的桃花山,適時桃花燦爛,盛清歡去了一趟,在桃花山上遇見一個昏迷的漂亮的錦衣男子。
久病成醫,盛清歡不能治病救人,把個脈看個大概還是會的,這錦衣男子分明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醫,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
桃花山在齊州城外,要找大夫根本來不及,盛清歡死馬當做活馬醫,避開隨身丫鬟,悄悄喂了男子一些靈泉。
男子的氣息很快平穩下來,片刻後清醒,眉目如畫,看得盛清歡眼睛驟然一亮,醒來的他比昏迷的他更好看,眼睛像夜空中閃亮的星星一樣美麗。
他禮貌的對盛清歡道了謝,並介紹自己他姓楊名淮。
楊淮沒有久留,被尋來的護衛帶走了。
雖然不知道楊淮後來如何,但就當時的情況來看,分明是靈泉救了他一命,慎重考慮後盛清歡開始親自喝靈泉。
她不敢喝多,每早上喝一點點,開始效果不明顯,多喝幾後,她明顯感覺到她身體狀況越來越好,胸口沒那麼悶了,甚至還長高了一些,皮膚也越來越白皙,連頭發都黑亮了不少。
放下水杯,盛清歡搖了揺金玲,被夢一嚇,沒睡意了。
彩雲彩月聽到聲音推門進來,見盛清歡赤腳站在地上,立刻眉頭一皺,不讚同的道,“縣主怎麼自己起來了?”
盛清歡笑,“我不自己起還要你們扶我不成?”
“縣主慣會打趣我們,”彩雲拿了件披風給盛清歡披上,“剛才潘嬤嬤來了,是公主殿下請了章太醫來給縣主看診。”
盛清歡嗯了一聲,前世她回京後也是由這個章太醫看診。
一個時辰後,章太醫到了。
府中養得有府醫,可如今回了京城,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大夫。章太醫是太醫院院首,中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素來隻為太後成元帝等人看病,一般人請不來他,但文慶大長公主是受成元帝敬重的姑母,自然不是一般人。
盛清歡到的時候聽到章太醫在和文慶大長公主話。
“葉淮那孩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