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玧看著雲杳杳,不急不緩道:“我姓沈,單名玧。”
沈玧?
她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
雲杳杳隻覺得百感交集,他給了她前世唯一的溫暖,她如今終於可以向他表示感謝了。
沈玧就見麵前的少年眼圈又是一紅,站起身,忽然雙膝一彎,撲通一下竟然跪倒在地。
她這是幹什麼?
饒是沈玧這樣麵癱,很少情緒外露的人,都驚得忍不住眨了眨眼,:“你~”
他想你這是幹什麼?
可是他還沒完呢,就見雲杳杳恭恭敬敬的給他磕了一個頭。
沈玧能看出來雲杳杳這個頭磕得是很誠心的。
因為很用力,咚的一聲,磕在地麵上,他都有點替她疼。
更因為她鄭重的態度,她就像在完成一個對她非常重要的儀式。
可是這個頭磕得卻讓沈玧有些很不舒服。
他覺得這少年的虔誠的模樣,就仿佛對著家裏祖宗的靈牌或者廟裏的佛像。
怎麼也不像對著他這麼個大活人。
沈玧的嘴角不禁抽了抽,他側了側身子,:“遙哥兒吧,你做什麼?還是趕快起來吧。”
按照禮貌來講,不管什麼原因,人家給你行這麼大禮,沈玧都應該伸手把雲杳杳扶起來的。
可是沈玧看著雲杳杳的樣子,她的頭發和衣服剛才雖然用毛巾擦了,可是依然是濕的。
頭發還被揉搓的亂七八糟的貼服在頭上,再配上她圓溜溜的大眼睛,整個人就仿佛一隻落了水的獅子狗一般。
讓沈玧這樣有嚴重潔癖的人去碰一隻落水狗,他是萬萬不能的。
沈玧的手伸了個伸,便又縮了回去。
他這個動作,跪在地上雲杳杳看得清清楚楚。
雲杳杳心中有種類似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今日從她見到沈玧後,沈玧的態度與前世便是迥然不同的。
同樣是在大雨相遇,她同樣是非常狼狽。
前世他像救苦救難的神仙般來到她身邊,給了她一把傘,救了她的母親,給了她活著的信念和力量。
後來她被狼心狗肺的舅舅賣進了教坊,她曾逃跑過,但被教坊人給抓住,打得差點死掉,她也曾想過上吊自盡,但她都忍了下來。
她本是是懶惰的性子,但她後來在教坊跟著師傅學習樂舞、琴棋書畫等,十分的刻苦。
就是因為她想著一定要先好好活著,成為花魁,一旦有了豔名,也許就能碰到他。
也許他還會像救母親,把她從教坊中救出來。
那是她當時在黑暗泥沼中唯一的希望。
可是今世她見到他,她去抱他的大腿,他聲音冰冷的讓她放開,若不是廖飛趕來把她扶起,她能感覺到他就要一腳把她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