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得人恩果千年記,因緣是非萬年償,我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你既然敢背叛我,那又為什麼不敢承擔我的報複呢?”
噩夢中的那個聲音,它總是深藏於記憶中的過往,每一次纖毫畢現時,程小楠就像是沿著過去又重新經曆了一次般。
她滿頭大汗的在黑夜中呆滯了許久。
也許晚上應酬的時候,酒確實喝得太多了,所以她所有的感官反而更比平日放大了。
完全沒有了睡意……
兩年了。
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再也沒有聽說過他哪怕半點的消息,就算是時常在夢裏的見麵,那張麵孔也已經開始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冷幽的光線忽然亮了起來,就仿佛一把立在黑暗裏的森寒鋼刀般。
她下意識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原本緩和的眉目頓時蹙了起來:“龍副局長,這個時間點,你給我打電話並不合適。”
“可你不是沒睡麼?”電話裏人似乎喝了酒,聲音裏居然帶著些平日少見的賴皮意味。
“難道我就不能是被你吵醒的嗎?”程小楠說。
“但是我稀罕你啊。”
“可我卻並不稀罕你,不管是你的錢,還是你的權,它們都沒有辦法吸引我,讓我成為你忠實的情人。” 程小楠十分煩怒,如果這人不是她的青梅竹馬,不是曾經在她危難的時候拉了一把,不是公安口裏手眼滔天的副局長,她真的是想把他拉入黑名單,永不聯係了。
“程小楠,你非要這麼決絕,這麼狠心麼?”
她狠心?
她決絕?
她不願意委身人下,不願意給人做見不得光的情婦,這還不對了麼?
程小楠越發覺得自己不明白如今的世道了。
“你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兩年了,程小楠,你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化了吧。”見她要掛斷電話,那聲音終於忍不住地控訴了起來。
程小楠再次傻眼了。
他什麼時候捂過她,她怎麼完全不知道啊?
難道是她在深山裏呆了太久,思維已經徹底跟不上這些城裏人了嗎?
“他來找你了,顧琰。”
話語,沒有絲毫的起伏,然而它們卻輕而易舉地化作了一擊重彈,瞬間將程小楠的腦子轟得蒼茫一片。
她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龍昊又道:“雖然已經兩年了,但你知道的,他不可能放過你,即使你從建築設計轉戰到了路橋一線施工,遠遠地躲進了深山老林裏,他還是會來找你的。”
“所以呢?”
語氣,早已失去了先前的煩躁。
在聽到顧琰的名字後,程小楠心裏那種油然而生的情緒,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死死扼住了咽喉一樣。
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拚過了家族的重重廝殺,如今中終於騰出手來,他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行事顧忌、不能見光的私生子了。”
程小楠震了一下。
那個無情而又醜惡的家族,他終究還是回去了嗎?
而且這短短的兩年時間,他居然已經熬出頭了……
短暫的沉默裏,電話裏的龍浩再次說道:“和我在一起吧小楠,我總是會有些方法護著你的。”
“哪怕會有傾盡一切的風險?”
並不給龍昊回答的機會,程小楠輕輕地搖了搖頭:“不,你不會的,這筆交易並不劃算。”